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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位小姐,她看起來很有錢,也沒有趾高氣揚或出手打他們;她怎麼會如此奇怪呢?
白水晶從男孩眼中看出太多不信任與辛酸,淡淡一笑道:「你當我是好心的仙女就成了。」發現三個少年依然呆若木雞,她雙手往腰上一叉,凶巴巴叫道:
「還不走!要在這裡生根是不是?」
三個少年跳了起來,急匆匆的,好像真的相信有好心的仙女下凡,又好像被她嚇到了,說道:「這邊走。」
「走呀!夥伴。」她挽住石強的手臂,笑道:他這次別想再逃開了。
石強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與這女孩又扯上了。依他獨來獨往的個性而言,向來不趟渾水的;可是那三個少年有著與他雷同的出身,又比他坎坷的際遇,令他無法坐視不管。而這女孩的處理方式也令他驚異理起來;照理說,她被搶了,不是馬上報警,就應該立刻走人,但她卻表示願意幫助他們。這女孩,好奇特!這一種果決與善良如果不能解釋為不解世事的衝動,就該說她有超乎想像的理智與成熟了;再一次,他對她的年紀好奇了起來。
這女孩身上有一種熱情與開朗樂觀的氣息,像陽光一般照亮所有晦暗,這是他生命中奇缺的特質,卻是他一直所需要的,因此她緊緊的吸引住他,讓他不由自主跟著她走,眩惑在她的笑臉中。
繡芙蓉2003年8月24日更新整理
星期一,朱浣浣向丁皓請假,與水晶煮了一大堆食物補品提往醫院去;同時也聽完了水晶的敘述。
三個少年狼吞虎嚥吃完了有生以來最美味、最饜足的一頓。在阿婆手術完畢之後,三個少年全躺在走廊的長椅上疲倦而眠了——他們守了一天一夜未合眼。
「他們想要工作,但他們連字也不認不得幾個;我是想幫助他們一方面唸書,一方面又可以學一技之長。對於每那間私下販售人口的孤兒院也要徹底揭發開來。」水晶說著她的計劃。有那麼多正事好做,她哪還有心情去管哪些夫妻又要離婚了、要多少贍養費。現在有那麼多事好做,如果天天在離婚訴訟上打轉不就太浪費自己所學了!
朱浣浣點頭道:
「孤兒院的事我叫丁皓聯絡沈拓宇警官。三個少年的工作不妨安排在丁皓朋友的店中;他有很多朋友開機車行的、自助餐的,都缺人——供膳宿之餘又有空讓他們去讀夜校。一間孤兒院可以販賣人口那麼久而不被發現,這中間某些有權有勢的人物一定難脫她有條有理地安排三個少年的出路與分析案情。
白水晶彈了一下手指說道:「我就說我們可以合開事務所;我只管往前衝,而你是我的張良。」她吐了口氣,看向熟睡的三個少年說道:「我一直相信正義不滅,才去念法律,因此,我要辭了現在的工作,投入丁皓這一方;我相當羨慕他這種亦正亦邪的身份,充滿刺激與危險性,雖不被社會所認定,卻是真正在做事。這三個小孩的個案只是冰山的一角,一定還有更多這種孩子,或真正需要有人為他主持正義公理的人存在。我以前一直不知道,所以日子過得很無力,也很粉飾太平;現在,終於有事可做了。」
「這也是我跟在丁皓身邊這些日子以來的感觸。」朱浣浣看了一下手錶;答應要給丁皓帶飯去的,時間差不多了。「水晶,我先去公司,下午我會與丁皓一起來安排這三個小孩的事。你還要待下來嗎?」
「等會阿婆醒了,我要與她說幾句話。我想安排她去療養院,看她願不願意了。」
「那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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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公司瀰漫一股沉悶的氣味,所有人都盡可能離七樓遠遠的。各大主管皆互相走告:今天老闆情緒跌停板,要命的別上七樓,以免被當成炮灰,死得不明不白。人人小心翼翼埋首工作。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今天浣浣一大早就匆匆出門,只說要請假就不見人影,不待她細問,就與白水晶大包小包提了出門。而那個孟冠人昨天回孟家吃晚飯,今天卻失蹤了,不來公司也不打電話來說一聲。丁皓早已一肚子不高興,偏偏來公司坐不到五分鐘,屁股還沒坐熱,就接到父母打來的越洋電話,劈投一陣大吼大叫——是他那個幾百年沒發過脾氣的老爸;再來是責難與不滿——來自他那溫柔、並且凡事支持他的老媽。他們非常不諒解他對方家悔婚,更不諒解她看上一個肉彈女人的事實。丁皓不知道勇叔怎麼說的,也不知道方家如何對父母哭訴或責難;他也火了。他做了入獄後即不曾再做過的事——與父親互吼,然後甩上電話。那只可憐的電話——如今只成一堆殘骸——被砸到牆角奄奄一息地哭泣,悲歎自己不幸的命運。
有幾個接到大生意的主管喜滋滋地進來報告,全都抱頭鼠竄,沒命也似的逃出去,身後跟著丟出丁皓隨手抓到的筆筒、書夾文具的。沒有人見過丁皓髮過這麼大的脾氣,於是在心中蒙上陰影的同時,也在揣測是不是公司要倒了,還是朱小姐偷人?
朱浣浣一進公司大門,守衛就好心勸她待會兒再進去。她不明所以,走入大樓,總機小姐個個面色凝重地叫她千萬保重;後來有告訴她,待會正在發一場天大的脾氣。怎麼了?早上還好好的呀。他仍是上了七樓,電梯門一開,她就差點踩到幾個重要的檔案夾;在放眼看過去,她相信丁皓的辦公室內已經空蕩蕩沒什麼東西可以再拿來丟人了——連沙發都給他丟出來二張。
她走了進去,就見丁皓手上一瓶酒,一邊往嘴裡灌,一邊扯著衣服。辦公室內能破壞都給他破壞完了;而現在的他,是她印象中衣冠最不整的一次:上衣扣子全開,露出壯碩的胸膛;長褲沾了灰,雙腳又將鞋跟踩平,不肯好好穿上。滿屋子的酒氣;而他正坐在敞開的窗台上,看向外面。這種髒亂簡直讓她想尖叫!他到底發了什麼神經!沒來由地弄得一團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