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威,這是怎麼回事?希安!你怎麼發火了?」希平仍是一頭霧水。這個英俊強壯的男人怎麼會說史威在勾引希安?
四周已圍了好幾個人在看熱鬧。
而周約瑟在聽到少婦叫自己丈夫史威後,下巴差點掉了下來。史威?史威?希安的姊夫?那麼這個少婦就是希安的姊姊楊希平了?老天!他到底鬧了什麼笑話?
突然間感到無比丟臉,一口氣無處發洩,周約瑟不顧形象對希安大吼:「你怎麼不說他是你姊夫?」好像千錯萬錯都是她的錯。
「你有問嗎?你有讓我說話的機會嗎?不要自己心虛就怪罪於我!我不要你追我了,周約瑟,你走吧!」希安想要理智地說bye-bye,可是口氣卻是無論如何也順和不下來。
這一說,只見又圍上士來個閒雜人士等著看好戲。周約瑟無台階可下,急怒得囗不擇言:「追你?我要是再追你,我就是天字第一號大白癡!」他轉身迅速走出醫院。
自從遇見楊希安,他的形象、命運就一路長黑下去。被人眾星拱月多好!巴巴地跑來受氣折壽,他要是再回頭就是犯賤了!
楊希平叉腰瞪史威,罵道:「還笑!你是不是破壞了什麼好事?」
說得史威收住笑。大情聖看起來氣得不輕,應該不會太嚴重吧!他除了沒開口外,也不算犯了棒打鴛鴦的滔天大罪呀!
「希安?」史威看向一臉冷漠的希安。
「我去找護士長。」她說著。
這是什麼轉法?話題繞到那裡去了?
「幹什麼?」希平拉住她手。
「離職。我要去旅行!」她拿開希平的手往護理長的辦公室走去。
留下夫妻二人相互對看。希平憂心忡忡。
「怎麼辦?看來事情嚴重了。」
可是史威卻笑了,鬆了一口氣,牽妻子的手往外走。
「不!不能這麼想,這是好現象。該是希安要用心去思考的時候了。她肯去想,就會開竅。我們必須很欣慰地說:小女孩長大了。」
如果是這樣就好了。希安從來日子就過得漫不經心,將很多事情簡單化、冷淡化,幾乎沒有什麼事曾經讓她在意過。無慾無求,不特別快樂,也不強說愁。女孩是要經過情感的洗練才會蛻變成女人。希平衷心希望希安能真正懂事成熟,並且得到終生所愛,可是……「那男的會回頭嗎?」
「會的!百分之百。」史威深深肯走。
漫步在溪頭的孟宗竹林間,獨自一人,使得楊希安的身影看來有些落寞。
已經來四天了。不是正值旅遊旺季,所以顯著清冷,度假小屋也沒幾戶住人。
空負大好風光……。在周約瑟拂袖而去後,她對事物開始有了感觸,天地間的一切不再是那麼理所當然了。他生氣了,可是他沒理由生氣。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樣,但是他卻老愛憑空想像,等一切真相大白後又怪別人捉弄。人類本來就是千奇百怪,但就沒見過這麼自作聰明又自以為是的白癡。哎……他到底有什麼好?為什麼幾天來一直想著他,在意他的怒氣?
是喜歡嗎?像媽媽說的那樣?對一個不相干的人牽腸掛肚是很傷神的,但心中、腦中卻不受理智控制依然牽念著他。他的怒氣讓她既憂心又委屈。一個只會胡思亂想的傢伙,腦袋偏偏又不夠靈光,霸道又會耍賴,他那裡好?
哎……好與不好已經不是問題了。這般的牽念已肯定了自己的確喜歡上周約瑟了。但是他氣走了呀!所有的心思全化為意興闌珊的消極,情緒低落透了。她不愛這感覺,但它卻偏要橫梗心頭,擾亂她心……。
毛毛雨無聲地由天際降落,沾衣半濕。秋天山頭已有寒意。她拾階而下,往度假小屋走回去。
周約瑟決定第四天是他所能忍受的極限。
其實打他轉身出醫院後,他就開始後悔了。這件事更深地去想。反覆去想,用力去想,怎麼也想不出希安有那裡對不起他的地方,怎麼想也沒有一點是自己有理的地方。反正。這件事,他糗大了,並且還著實地當了一次不折不扣的大傻瓜。
當他開始悔不當初後,痛定思痛地搜尋記憶中每一個相處的片段。當他每每表現出自以為大情人的風範,或刻意營造的浪漫氣氛時,都會在希安眼中看到不以為然的神情。然後他才發覺自己竟也受她感染,覺得自己那麼做十分無聊可笑。自然而然地活著多好?何必矯揉造作?難怪希安老罵他是白癡。事實上,打從與她在一起,他的表現的確像個超級大白癡!
鬧了笑話不說,還惹怒了希安,所以希安光火罵人了,叫他不許再去追她!而他當時怎麼說的?撂下狠話賭氣?周約瑟突然心情好了一些,至少他給自己留下一條後路。他不是這麼說嗎?天字第一號大白癡才會去追她!這回他的確當足了一個大白癡。誰叫他以往從來沒用過真心呢?所以才不明白付出真心要如何去計量才叫適可而止。
他買了一百朵半開的紅玫瑰,開著跑車到醫院去——他要鄭重道歉,並且誠心求和。誰叫他情不自禁地愛上她了呢!不守牢一點,她會飛掉呀。真是的!當初還對自己誓言旦旦不會娶她呢!可是如果不娶她,又怎麼能防止她飛掉呢?要是那天又冒出來一個懂得欣賞她的男人,而恰巧希安也不討厭他,那他可要怎麼辦?希安真是越看越美,不施脂粉尤其清麗動人。前些天幾個已被他遺忘的女孩,好像是叫方莉娜或高斐彤什麼來著,上門找他,臉上化妝得活像一張面具。那個叫方莉娜的,還用塗得血紅的唇要吻他,他忙不迭地躲開了,突然嫌惡濃濃的名牌香水味,以及調色盤般的面孔。真是怪哉!認識一個楊希安,竟然可以推翻二十五年來生命中習以為常,並且欣賞的那一類女子觀點。他這個本來永遠不會拒絕女人的大情人竟然將那幾個女孩給轟了出去,並且明白表示厭煩。歉疚之外,至少是舒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