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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的草皮微微簌簌聲,她半張雙眸,身邊坐著她的丈夫,石無忌!呵,三天來將她當隱形人看,不聞不問,讓她以為自己是不是成了透明人了?此刻坐到她身邊又是什麼意思?如果他們石氏一門打算漠視她,她也認了,誰叫她是個外來闖入者,活該倒楣介入了兩家之間的仇恨中,成了炮灰也死有餘辜。
「隨便脫鞋,不端莊;更不可以任意躺平,只有不正經的女人才會如此。」他雙眼注視著她泡在水中的腳。一雙天足,毫不矯飾,天生美麗的天足。
幻兒半翻著身,支起手肘看向石無忌,看著他皺眉嚴肅的表情,輕歎:
「終於注意到我了嗎?我還懷疑自己成了隱形人呢!如果受不了我,那麼該訓的話也訓完了,沒必要坐在這兒,何不各自清靜一下?」
石無忌雙目含怒,下巴抽緊。
「要激怒我嗎?」
「不。不是!老實說,我不知道如何表現才算得體,我的口氣意興闌珊,算是無禮嗎?或者我該表現得誠惶誠恐?我真的不懂,畢竟我初來乍到,一切都不明白。」
她指的是自己介入古代。而石無忌轉成她甫成石家媳婦——反正惶恐都相同。
「只要你本分、安靜,就不會有什麼不對。」他不自禁地挽了撮她的秀髮把玩。
他應該是令人害怕的。凌厲深沉的眼光,總教人不敢正視,冷硬的氣息、嚴肅自持的處世態度,將自己緊緊裡在一層無形的冰牆之中,拒人於千里之外。連他的弟妹們都不敢太過親近他。只是尊敬。但,幻兒發現自己好喜歡看他,就算不說話也是好的。乘車時,遠遠看他領馬而行的挺拔身形,也常望得癡癡然不自覺。這是什麼原因呢?幻兒拒絕深究。他是她的丈夫不是嗎?古代既然不流行離婚,那麼就注定兩人要共同過一生,所以她「當然」得努力去習慣他羅!雖未有夫妻之實——永遠沒有最好,但幻兒早在意識中認定他,不可自拔地愛看他俊朗挺拔的面孔及身形。
石無忌沒有再開口,幻兒的長髮披了他滿膝,螓首輕靠在他腿上——那是個不自覺的動作。而後,她就像一隻享受日光浴的貓一般,調了個舒服的姿勢睡著覺了。
而石無忌,便肆無忌憚地將她嬌俏憐人的面孔深深凝視,刻畫入腦海中。
和風在樹梢拂動,沙沙作響,遠處間歇傳來馬嘶低鳴聲。除此之外,時間彷彿靜止了……
石無痕無聲走回馬車,臉上一抹深思。
「大哥呢?要啟程了吧?」無介叫著。
「無瑕,先回馬車休息。無介,咱們去釣魚。」無痕笑著宣佈。
「怎麼了?為什麼……」無介一頭霧水,來不及多說,領子已被拎起。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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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後,一行人在一大客棧中住宿。依然是幻兒與無瑕一間。幾天以來都是她與無瑕共睡一房。石無忌並沒有要求履行夫妻義務,她不明白為什麼!當然不是希望他採取行動,只是一大堆問號搞得她頭昏腦脹無法負荷,卻沒有人可以提供答案。而中午那一次唯一的機會也給她睡過去了!想起來就臉紅,她睡了一個時辰左右,醒來時整個人竟然是在石無忌懷中,害她羞得無地自容。
無瑕一沾床就睡了;不知是否真的累了,反正不與她說話就是。幻兒躺在床上,雙眼睜得大大的瞪住床頂。如果確定無法再回到二十世紀,那麼她一定要想辦法扭轉目前的情勢。在這裡,女人只要安靜本份、千依百順成為男人的附屬品,沒有自我,不被允許獨立自主。這種生活對一個活在女男平等、注重自主的二十世紀女孩而言簡直是可怖而無法想像。一定要想個法子呀,否則她就得變成石無忌要她做的那種妻子,那樣一來,無異是扼殺自己。
正在輾轉反側,無法入眠之時,窗外晃動的影子吸引了蘇幻兒的注意。由於今夜是滿月,月光將兩個鬼祟的影子照映在窗口上。她直覺的跳下床,四周找不到可以充當武器的東西,快步打開內房的門,小花廳的盆景、椅子倒是可以充當一下。抓起一張椅子對門口瞄準。石家兄弟都睡在中庭另一邊的上房。如果來人居心不良,待石家三兄弟聽到呼救趕至時,她大概也一命嗚呼了。所以她一定要自救,先解決掉一個,然後一對一就簡單得多,如果真的只有兩個人的話。
門栓被由門縫外伸入的匕首無聲無息地挑開。門往內推開一半,就有個身影輕巧的閃進來。不由分說,蘇幻兒使盡全力將椅子敲向那個第一個進來送死的倒楣鬼後腦勺。一聲悶哼,那人倒了下去。
「有埋伏!」門外的男人低咒一聲,接著兩把亮晃晃的大刀跟著兩個魁梧的身形跳進來!哦,估計錯誤,是三個人,可以確定的是土匪。幻兒的第一個意識是不能讓土匪接近床邊,不能讓他們傷害無瑕!隨手又抓一把椅子擲去,卻在半空中給劈成兩半。她將桌子扳倒暫時阻礙他們追來,她則飛快爭取時間跑回內房,鎖上門,將梳妝台拉過來頂著。門外間或傳來咆哮:
「是個娘們!老李竟然教一個娘們給暗算!」
「嫂嫂!」無瑕被碰撞聲驚醒,幻兒拉她下床藏在床底下,低語:
「不管發生什麼事,別出來!」
內房的門終於禁不住撞擊,在梳妝台傾倒後同時被撞開。幻兒起身抓起被單往兩個男人頭上罩去,抄起椅子用力敲打那一團掙扎的人影。掙扎中,不長眼的大刀在她左肩開了道血口。幻兒只覺肩膀一陣灼熱疼痛,大概傷口不深,一時之間倒也不會那麼難以忍受,而且也沒時間去感覺疼痛,先將盜匪擺平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