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韓可靈帶著沉喪的表情沉默地轉進浴室,何薏明差點忘了要打電話。
這丫頭怎麼了,一臉情場失意的模樣……乖乖,她該不會是戀愛了吧?!
何薏明瞪大眼睛,趕緊打電話跟老哥報平安。掛了電話後,她便到廚房去煮咖啡,打算跟韓可靈來一番「長談」。
如果不證實她的臆測是否正確的話,今晚她可是會失眠的。
韓可靈洗完操出來,何薏明已經把咖啡泡好在客廳等她了。她只得歎口氣,「看樣子你今晚是不打算讓我睡了。好吧,到底什麼事?」
她束緊白色浴袍的腰帶,拉下毛巾解放一頭濕亮的長髮,然後在沙發上盤腿坐下,端起咖啡等著「受審」。她不知道何薏明要找她談什麼,但直覺告訴她,絕對不會是容易過關的事。
「反正明天放假,大家可以睡個飽。」何薏明從單人沙發起身湊近她,「可靈,下班以後你去哪裡了,跟誰在一起?」
這是韓可靈完全料不到的話題,尤其何薏明那彷彿嗅出什麼的口氣,更讓她一陣心虛。她不自在地往旁邊挪移。
「我不是說了,我去找朋友。」韓可靈裝出一臉的無辜,腦海中卻印著一張冷酷的臉孔,惹得她更加的心虛。
這丫頭想誰她?還早哩!何薏明露出一臉賊笑,拍拍韓可靈水嫩的粉頰。
「你這個朋友還真有魅力啊,讓你一提起『他』就一臉通紅。哪天也讓我見見。」
「我……哪有啊!那是剛洗好操的關係。」韓可靈不由自主地用手帖住臉頰,彷彿企圖掩住證據。
這個舉動更讓何薏明肯定自己的猜測,她幾乎可以肯定,韓可靈的『他』已經出現了。她在心中把周圍的男人過濾了一遍。自然不是老哥,可靈提起他從來不會有如此嬌羞的神情。會是店裡的人嗎?沒聽說有新人來啊……突然,一張酷臉竄進她腦中,她想起在店裡佔了她位置,還直盯著可靈不放的酷哥——難道是他?!
「可靈,是不是晚上那個很酷的帥哥?他找上你了?」她大膽地假設。韓可靈吃驚地張大美眸;當她想掩飾自己的反應時,已經來不及了。
「真的是他?!好啊,你居然還想瞞我這個同居人!你說,跟他三更半夜去了哪裡啊?」何薏明半開玩笑地審問道。
「才不是你想的那樣!」韓可靈連忙否認,「我們只是在停車場撞了一下,甚至連一句話都沒說過,你別瞎猜了。」
何薏明不怎麼相信地瞅著她,「不會吧,那麼好的機會他沒跟你說話?你騙我。」
「我騙你做什麼!而且,人家為什麼要跟我說話?」韓可靈白何薏明一眼。
「他」沒跟她說話是真的,這也是她理直氣壯的原因之一。
「沒有就沒有,口氣那麼沖做什麼。」何薏明扮出一臉委屈樣,眸光一閃,嘴角努力忍著不上揚。平常可靈是不會急著否認這種事的,心情好的時候還會陪她哈拉兩句,可是這會兒,她分明把人家刻進心裡了,才會用那種恨對方沒跟她搭訕的口氣說話。
韓可靈瞥到她抖動的嘴角,便明白她心裡在想什麼,她頓時一陣羞惱,一隻抱枕馬上丟過去。
「別讓我看到你一口黑牙!」她紅著臉警告道。
「拜託,我不用黑人牙膏的!」何薏明更忍不住笑,「是他不跟你說話,又不是我的錯。頂多下次看到他,我幫你『傳情』就是了嘛。」她又躲過了凌空飛來的抱枕。
「傳什麼情啊,胡說八道!」韓可靈嘴巴雖罵著,可眉宇、眼底卻儘是羞赧的笑意。
「哎呀,你明明對人家一見鍾情還說我胡說八道,真不公平。我要找人評理去。」何薏明眸底閃著笑意,臉上可是正經八百的。
「何薏明,我警告你,不准把這件事宣揚出去!」韓可靈嬌顏染著霞紅,連眸子都特別美麗;她倒不是緊張何薏明三更半夜還能夠找人說去,而是擔心她一覺醒來還把這事記著,拿出去跟別人「分享」。
何薏明瞅著她,對這個天生的美人胚子是又羨又妒,真恨自己不是男生。
「說實在的,我很意外他居然會放棄跟你攀談的機會。從他看你的眼神不難發現,他對你很感興趣。而且他應該是那種會主動接近你的典型,不應該會放過你的。」
韓可靈被她這番話弄得臉紅又語塞,趕緊從沙發裡站起來,「睡覺、睡覺!沒空陪你聊一堆無聊事。」
「可靈,我話還沒說完耶——」見人已經逃難似的奔回房間,並且鎖上門,何薏明只得暫時放她一馬。可是對這個「奇怪」的男子,她還是滿心好奇。
韓可靈躺在床上,根本睡不奢。她望著天花板、望著牆壁,不管視線到哪裡,甚至閉上眼睛,那張酷帥的面孔、那狂熾的凝視始終纏繞著她。
她怎麼會對一個才見過一面的人眷戀不忘呢?她怎麼可以?韓可靈蹙起柳眉,想起那沒有著落的一百萬,還有自己身上所背負的枷鎖,頓時覺得自己的少女情懷既自私又不該!
她,不管愛人或被愛,都是不該的……
她一輩子的生活目標,是一個月內的一百萬,是往後無數的新台幣……這大概就是她的生存價值吧!
她是沒有資格幸福的。韓可靈閉上眼睛,把那張冷酷的臉孔徹底的自心底抹去。
不可以再想他!
第二章
偏偏,愈是想忘記的,愈是記憶深刻。
那女子不該是他魂縈夢繫的對象,然而那頭直垂腰際如真絲般的烏髮卻掩蓋了他整顆心。他不斷想起她晶瑩剔透的冰肌玉膚,揮不去那雙美眸中似挑逗又似純真的眼神,她迷人的舞姿更如媚藥,輕易點燃他狂熱的慾火!
即使在年少輕狂時代,也不曾有女子如她一般能夠撩撥他的呼息。二十九歲的他已有足夠的理智沉澱不合宜的意亂情迷,然而那張美顏卻結結實實地在他心底烙了印,任憑將搔首弄姿、虛有其表、輕佻隨便的負面形容詞加上她身,也無法抹去那道倩影一絲一毫,反而更加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