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蔚藍的穹蒼飄著幾朵白雲,那份優閒,和地上熙來攘往的車輛,那份忙碌與嘈雜,形成對比。
在余冠的辦公室裡,氣氛沉肅。
「很抱歉!我改變主意了,那筆土地我要給我的女兒做為嫁妝,凡是娶我女兒的男人就可以獲得那筆土地。」余冠瞅著方翼,眼底有著不言而喻的用意。
黎恩粢睜大一雙原就明亮的眼瞳,對這突如其來的改變顯得訝異而不確定。
「余總裁,我記得您只有兩個兒子……」一出口,她又覺得自己的詢問過於冒昧,轉頭,正好看見方翼蹙著兩道深眉。
余冠緩緩的揚起嘴角,臉上的威嚴因此而柔和,「不錯,外界並不知道我有這一個女兒,我打算在近日為我的女兒開一場宴會,將我的女兒介紹給大家認識。」
「既然是余總裁的千金,我想,一定生得明艷動人。」黎恩粢在禮貌上微笑地接口。
余冠倒是毫不謙虛,點點頭,別具深意地望著方翼說:「不是我老王賣瓜,我的女兒的確是艷冠群芳。」
方翼一雙深郁的黑眸轉深轉沉,「余總裁,我以為這只是一筆土地買賣,而且我們已經談成。」
「是的,所以我說很抱歉,是我失信。」余冠對著他,眼底露出讚賞,他坦白的說:「方翼,你是一個難得的人才,這是我作為父親的一份私心,只是希望我的女兒能夠有你這麼好的男人照顧,有一個好的歸宿。」
「這等於是把婚姻當作是一筆交易,這麼做,您不覺得不合情理?」方翼冷峻的臉上沒有激動與反感,就連語氣都有著一股淡然,令人不解他心底想著什麼。
余冠對他的說法點頭,卻同時說:「我也明白這種事是無法強求的,所以我不會勉強你,如果你不願意,我會另外幫我的女兒找對象。只是,土地的事,很對不起,我已經決定這麼做了。」
「令嬡同意您做這樣的安排?」方翼若有所思。
「我想,她不會有意見的。」
「……我可以和令嬡單獨見一面嗎?」方翼低沉地說。
「那是最好了。」余冠笑起來,「就約在明天早上好嗎?我的司機會送你到我女兒住的地方。」
黎恩粢望著方翼,眼底寫滿了意外的驚訝。
直到離開余氏集團,黎恩粢終於才開口,「方先生,你……真的考慮要娶余小姐?」
「那是不可能的。」方翼坐進車裡,開始翻閱剛從英國傳過來的文件,顯然一點也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就連語氣也是淡漠的。
黎恩粢不解地望著他,「那為什麼你還要和余小姐見面?」
「她是取得土地的關鍵人物,這整件工程已經開始著手進行,不可能因為這點阻礙就半途而廢。」不僅是因為他看中那片土地有好的發展,同時,他不喜歡遇有挫折就退縮,事情總有方法可以解決的。
到底跟了方翼有三年,黎恩粢很快就明白過來了,原來他不是去相親,而是直接去找余小姐談那筆士地交易。
黎恩粢對自己的反應遲鈍笑起來。
「說得也是,我還想方先生已經心有所屬,怎麼還肯跟余小姐相親——啊!對不起。」黎恩粢一時不察,居然把心裡的話也說出口,頓時惹來了一臉的尷尬。
方翼心一緊,腦海裡那縈繞著的倩影再次浮現,她清柔的嗓音還迴盪在耳畔……
翼,遇見你,是我的人生中最美好的夢,即使夢醒了,我也永遠不會把你忘記。
比翼雙飛……別給我這麼美好的夢想,我會怕,這一切好像不是真實的……我是不是掉進了海市蜃樓?你會不會只是一個幻影?
幻影……誰是幻影?究竟誰是幻影?是誰給了誰一個美好的夢想,結果卻悄然的消失!
翼……我的身與心,這一輩子,都只許你一個人。
她曾經親口許諾,言猶在耳,卻已經不見芳蹤!
她可知,在一起只有短短的三天,他卻思念了她三年!僅共度的三個纏綿的夜晚,成為他這三年以來一千多個夜裡的午夜夢迴!
Wing,他的千夜情人,他要到哪裡去找回?
第六章
下雨了。
早上起來,還是一個大晴天的,怎地忽地下雨了。
樊千夜站在窗口,望著一簾雨幕,不自覺地攢緊眉頭。
「小姐,你早上都沒有吃,我沖了一杯牛奶,你一定要喝了喔。」這女傭年紀很輕的,頂多二十左右。
樊千夜沒有回頭,「你不要叫我小姐,我叫樊千夜,你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不行的,先生交代過,要叫你小姐。」女傭把牛奶放在茶几上,連忙的搖頭。
樊千夜從窗口收回了目光,轉頭望向這年輕的女孩,這女孩長相不錯,只是穿著土氣了些,不過倒有一股純稚而清爽的氣質,一看就知道是在一個和樂幸福的家庭裡長大的。「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可家。」她笑起來,又說道:「我爸爸和媽媽一直在余家做事,我高中畢業後……啊,有人來了,我去開門。」
門口的鈴聲響起,可家趕緊往玄關跑。
樊千夜可以猜到,是余冠帶人來了,她就像一件貼上標價的物品,等著被參觀、買去,或者繼續陳列。
她轉身,那一雙憂心著她的孩子的目光又落入了窗外的雨景,怎麼樣她都無所謂,只要把她的寶寶還給她。
「請進,小姐就在客廳。」可家把人請了進來,「小姐,是一位方先生要找你。」
方翼見到站在窗口那窈窕的身影,她穿著淡黃色的襯衫、白色長褲,秀髮及肩,那背影……方翼蹙一下眉,三年來,他認錯了多少背影,幾乎瘋狂到要將所有的女人都看做是她了。
「余小姐,我是方翼。」他站在客廳入口,望著那纖瘦的身影,明知道不可能,眼睛還是不自覺的瞇起。
樊千夜那雙流落在雨幕中的目光倏地集中了飄散的焦距,又是驚訝,又是不敢置信,又是懷疑,統統落入了集中的焦距裡,那熟悉的低沉的嗓音,那一聲「方翼」,僵住了她的肩膀,更讓她的身體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