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癡情離了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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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知道韓叔不信,我可是時常撞見呢。就在昨天,他拉著哥哥進了倚翠樓,想必是去找那揚州名妓柳翠。」赫玫得意地昂首。在揚州城內,只有她不想知道的事,沒有她不知道的事。

  「這……男人難免逢場作戲──」他忽覺不對。「小姐昨天不是應該在房刺繡嗎?怎麼會跑到城去了?」 赫玫趕緊摀住嘴巴。糟糕!說溜嘴了,還是快快溜之大吉,否則讓老管家背起什麼女孩兒家該如何如何,又是三從又是四德,那可就沒完沒了了!

  「韓叔,我先到前廳去找哥哥,與他話別一番。您慢慢來吧,我先走了!」才說著,人已一蹦一跳地朝前廳跑去了。

  被拋在後面的老管家只有背手搖頭的份。

  他這個小姐可與一般養在深閨的千金小姐不同,非但從小就愛舞槍弄劍,習得一身武功,還時常女扮男裝獨自溜出去玩;偏偏立寒少爺又寵愛自小失去雙親的妹妹,處處放任她,他這老忠僕只好擔起重任,從旁輔助,希望小姐習得大家閨秀的風範,成為淑女──如今看來,他的努力「監督」顯然做得不夠徹底,得再接再厲了。

  ☆ ☆ ☆

  「少爺此行出門查帳,恐非耗上十天半個月不回──」說到這,老管家歎了口氣。「少爺,老爺、夫人仙逝也有十年了,老爺臨終前曾交代奴僕務必要為少爺物色一房賢慧夫人,這十年來,奴僕無一日不為少爺的終身大事憂心。」他雙眸隱隱泛著淚光,佝僂的模樣立時蒼老不少,望著赫立寒,語帶乞求的說:「少爺難道不能看在奴僕一生為赫家盡心盡力的份上,讓奴僕死後能對老爺有個交代?」

  唉!韓叔又在演戲了,赫玫掩口打了個呵欠。

  坐在主位上的男子高大威武、俊逸非凡,正氣凜然的臉上此時多了一絲不耐煩,但又不忍斥退這位「一生為赫家」的老長輩,只好請他知難而退。

  「韓叔,不是立寒不願遂您所願,您該知道立寒自小已訂過親,又怎能背棄婚約另娶他人?須知戚家對先父有救命之恩,立寒若另行婚娶,豈非成了背信忘義不孝之人?」

  「這……」老管家一時窮詞,未料到立寒少爺會提起這檔早已為人遺忘的陳年舊事。 一旁靈眸

  閃著好奇光芒的美麗女子終於忍不住開口發言了:「哥哥訂過親?對方是誰?為何我從沒聽說過呢?」

  老管家望了少爺一眼,見他並無解釋的打算,只好由他老人家代為發言──他明白玫小姐最厲害的一套功夫就是打破沙鍋問到底,這會兒要不跟她說清楚,接下去她肯定什麼話也不讓你說了。

  「這事得回溯到老爺和夫人尚年輕時,一次老爺出門遇上仇家追殺,幸得戚家老爺出面相救才倖免於難,兩家因此往來甚密,後來兩位夫人同時有喜──」

  「所以娘和戚家夫人為腹中孩子指腹為婚?」赫玫插口,想必故事是如此發展了。

  「不錯。不過兩位夫人都是一舉得男,直到四年後,戚夫人產下一女,兩家才正式結為親家。」

  「這麼說,那位戚小姐今年也該二十有五了,為何哥哥不將她迎娶過門,莫非後來又有變故?」 老管家頷首。

  「二十年前,老爺看不慣朝廷政治日漸腐敗,遂攜家帶眷一同離開長安,回到揚州定居。兩年後,京城傳來戚家將被滿門抄斬的消息,老爺雖立時趕往京都,卻只來得及為親家收屍。」老管家每每回想起此事,便要眼紅鼻酸。半晌,才又感傷地說:「可憐戚家老爺一生公正廉明,難得的好官卻被李貓冠上莫須有的罪名,落得滿門抄斬。」

  「難道就無一人倖存嗎?」如此悲慘的事怎不教人黯然?

  「這……」老管家支吾了半天,才道:「我曾聽老爺對夫人提過,戚家少爺、小姐可能尚在人間,只可惜老爺有生之年曾四處暗地尋訪,卻無半點消息。如果戚小姐仍在世上,該是一位絕色佳人吧!完全和戚夫人一個模樣。」

  「那位戚夫人長得很美嗎?」赫玫接口問,對那位無緣面見的嫂嫂充滿了好奇。

  只見老管家陷入沉思的臉上滿是崇敬,彷彿戚夫人活生生立在他面前,嘴角也不自覺勾起。

  「美,美得難以筆墨形容。楊貴妃的美若足以讓一國之君沉淪;戚夫人的美,足教墮落之人再重新出發。她的美發自內心,充滿正氣之美,小人面對她也得變成謙謙君子。」 聽老管家這麼一說,赫玫更是渴望見那戚小姐一面了。她忽然想到一點──

  「至德二年時,皇上曾大赦天下,若戚家後人尚存,該已是無罪之身了。以前爹爹暗查訪自是難覓,現在既已無後顧之憂,哥哥何不貼出公告,再派大隊人馬四處搜尋,說不定很快就會有消息呢!」

  「說得是,我怎麼早沒想到呢?」老管家眼睛一亮,馬上轉頭望著赫立寒,

  「少爺,小姐提出這方法不錯,這麼一來,要找出戚家少爺、小姐該容易多了。」

  赫立寒略略皺起眉頭,並非有意要潑他們冷水。

  「戚家後代若果真僥倖逃過一劫,憑赫家的聲望,還怕他們會找不著嗎?到如今沒有他們半點消息,只怕是凶多吉少。」

  老管家的希望頓時又破滅了。 赫玫卻不做如是想,反而抱持較樂觀的態度。

  「他們不來咱們赫家,或許另有原因。可能是不願寄人籬下,怕人瞧不起;也可能認為哥哥是勢利之人,會拒他們於門牆之外;又或者他們跟我一樣,壓根不知道兩家的關係呢?」

  「小姐的猜測不無可能,若是如此,咱們這幾年沒有主動出面尋找他們,就是咱們的不是了。」老管家瞧了赫立寒一眼。

  赫立寒自是明白這一老一少的用心,不管他說什麼,除了出面找人,其餘他們一概不會接受;他若反對,說不定他們還真會一口咬定他是勢利小人,大力抨擊他不信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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