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他是怕家裡關不住女兒,她回來又會逃出去,這可是他女兒的本事。所以還是趕緊將她「推」出去,也好了卻一樁心事。
晏庭筠挑起雙眉,微微一笑。「袁將軍,不妨將這差事交給在下吧!」
「賢婿莫非想親下江南?」袁霸亮了眼。就說嘛,他對女兒的容貌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是的,袁將軍意下如何?」
「好極了!相信小女見著賢婿,絕不會再反對這樁親事。」袁霸開心地大笑。
晏庭筠只是頷首,沒有多說,拿了畫像便起身告辭。
☆ ☆ ☆
「袁小姐逃婚?!」
白玉蓮愕然。寅月稍閃了一下目光,顯示驚訝。
「豈有此理!我兒子究竟哪一點配不上她,她要逃婚?!」白玉蓮生氣的說。「庭筠,馬上到袁家退婚,咱們晏家可丟不起這樣的臉!」
白玉蓮心想,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這下子退掉婚事,娶月兒入門,絕不致遭眾人非議。
果然,上至太叔公、公公,至二叔、三叔、四叔與他們的妻子,還有表叔、堂叔、表兄弟、堂兄弟、姑嬸等,在場親戚沒有人再敢表示意見。
「不能退婚!」
不能?好大膽子!哪個不知死活的人膽敢反對她?!白玉蓮循聲望去。啥?!這不是她兒子嗎?
她大大吃了一驚,走到晏庭筠面前,摸摸他的額頭。
「娘,幹什麼?」晏庭筠皺起眉。
「奇怪,沒有發燒嘛!怎麼會瘋言瘋語呢?」白玉蓮一臉不解。
「娘,我答應了袁將軍,我要下江南找回袁小姐。」晏庭筠解釋。
白玉蓮怔了一下,隨即拉起兒子。「走,跟我出來一下。」
晏庭筠不吭一聲,乖乖跟著白玉蓮來到門外。
「兒子,你腦筋沒有燒壞吧?還是受了什麼過度刺激?這可是你擺脫婚事,娶月兒的大好良機,你竟然不好好把握!你打算拋棄月兒嗎?」白玉蓮質問。
「娘……」
「你別說話!我警告你,你敢不對月兒負責,我絕對要你好看!」白玉蓮氣沖沖指著他。
「負責?」
「你少給我裝蒜!你如果不是脫了人家的衣服,把人家全身上下看個精光,你會知道月兒背上有疤?」
晏庭筠臉上微紅。
「我知道你武功好,總也沒好到有透視眼或者掐指神算吧?」白玉蓮得意地睨著他。
晏庭筠沉默半晌,認真而嚴肅的回視白玉蓮。「娘,我只愛月兒。」
他如此表態,反倒教白玉蓮一時半刻說不出話來。
「請娘相信,我如此做,全是為了月兒。」晏庭筠接著說。
「為了月兒?」
「不錯,我要帶月兒離開這裡,到江南,我要重新找回我的月兒。」
☆ ☆ ☆
「少爺可是在說笑?」寅月深鎖娥眉。
晏庭筠淡淡一笑,「我以為妳會欣然同意,卻不料妳當成玩笑。」
欣然同意?他去找妻子,關她什麼事,憑什麼她也得去幫他找?還說什麼「以為妳會欣然同意」!他真是太過分了!
寅月雖然冷著面孔,緊握的拳頭卻顯露了她此時氣憤的心情。
晏庭筠看著她。「月兒,當初若不是妳極力說服我,我也不會同意這樁婚事。如今我下江南尋妻,妳不該是最樂見其成的人嗎?」
「我……我只是認為少爺不該違逆老夫人的遺願,才好心奉勸少爺。至於少爺娶不娶袁小姐,可非奴婢能左右的。」寅月垂下頭,掩飾憤怒的雙眸。
「聽妳的口氣,似乎不願我到江南去找我未過門的妻子?」晏庭筠語帶遺憾。
「奴婢說過,少爺的事,非奴婢能左右,奴婢不敢表示意見。」
她很生氣。晏庭筠滿意地勾起唇色。「既然如此,那麼妳可願隨我同往?」
寅月深吸了口氣,盯視他。「奴婢不想離開母親,少爺還是另擇他人吧!」
「我見過寅姨了,她已經答應讓妳陪我去江南,她說這是大事,不可耽誤,要我們即刻起程。可能她連隨身衣物都幫妳準備好了。」晏庭筠微笑道。
寅月儘管氣得咬牙切齒,也只能悶悶地說:「奴婢從未見過袁小姐,只怕幫不上什麼忙。」
「這點妳放心,我這裡有她的畫像,妳拿去看吧!」
寅月不情願地接過畫像。
哼!一定是見了人家天仙容姿,傾城傾國,才會改變初衷,積極地想下江南去尋找逃妻!
可惡,當初還說什麼婚禮是因為她的希望而產生!
甜言蜜語!現在就迫不及待拿他未過門妻子的畫像出來獻寶了!
寅月氣在心裡,兩手不忘攤開畫像,頓時,她吃驚地瞪大眼。
袁大將軍的千金生得一張四方臉,小小的眼珠子,扁塌的鼻子,寬厚的大嘴,滿臉雀斑,嘴邊還有一顆碗豆大的黑痣,身材……豐腴。這張畫像,繪盡了袁大小姐所有的……特點!、
寅月抬起頭,投給晏庭筠同情的一眼,言不由衷地說:「未來少奶奶……生得一臉福相。」
很奇怪的,她心中的怒氣頓時消了不少。
晏庭筠則擺出一副認命的神情。「妳也別安慰我了,她的容貌如何,咱們彼此心知肚明。其實我根本不在乎,除了妳,我根本誰也不想娶。」
寅月沉默不語。
「今生娶不到妳,我娶誰都無所謂了,儘管對方的長相『驚為天人』,也與我無干。」
他一語雙關,頗有嘲弄意味。
寅月只是看著他,同情他,愧疚當初逼他娶親,除此之外,她也不好多說什麼。
再不然……
「我陪你一同去江南尋找她吧!」
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晏庭筠的目光很快閃了一下,點點頭。「我們即刻起程!」
他一刻也不耽擱,以免她後悔。
第七章
一離開長安,寅月便後悔了,她有股被騙的感覺。
想她因為看了書中袁小姐的姿容而心生愧疚,一時衝動,答應了陪晏庭筠下江南。現在想來,那幅畫的筆法挺熟悉的,頗像出自晏庭筠之手。
「沒錯,那是我畫的。」晏庭筠毫不考慮便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