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你沒有問過我。」她才不會那麼無聊到處去跟人家說她晚上失眠呢。
「……為什麼這樣?」
「不知道。」她的回答可爽快了。
他蹙起濃眉,「從失憶以後,一直都是這樣嗎?」
「沒有,從藥吃完以後才這樣。」
「藥?妳在吃什麼藥?」
「我也不知道,是棠晁麾開的,他說每天晚上吃,最近吃完了,本來想找他拿,我表哥說他到日本去了,這兩天才會回來。」
「……他開給妳的,該不會是安眠藥?」她為什麼會睡不著?是因為失憶讓她在潛意識裡無法安心的入睡,還是周圍的人在無形中給了她必須要想起過去的壓力?
他關心的目光卻忽然對上她崇拜的眼神,他一愣,心臟漏跳了一拍,她不會是在這瞬間恢復記──
「我都沒想到那是安眠藥耶!對啊,睡不著吃安眠藥就好了嘛,那我就不用等他回來幫我開藥,我到西藥房去買就有了說,你真聰明耶,不過如果你能夠更早一點注意到就好了。」她揚起了嘴角,晚上終於不用再睜著眼睛東數西數了。
說不出是失落還是安心,對於她能否恢復記憶這件事,他的心情可真是複雜……
「我只是猜測而已,妳不能隨便吃藥,我帶妳去看別的醫生。」
「拜託哦,為了避開腳踏車,結果自己撞上電線桿而失憶,這可不是光彩的事,你還要我去跟別的醫生重新說一次,你就不怕我得憂鬱症啊,你就別害我病情更嚴重了。」打死她也不要再給自己丟一次臉。
「那麼,我去跟醫生說──」
叮咚、叮咚──
「我去開門。」何可姍馬上站起來,她才不要去給醫生製造笑話呢。不過會是誰呀?她這裡能夠不通過守衛的通知,直接來接門鈴的人,可沒有幾個,師妍妍有她的鑰匙就更不會是她了。
她走出餐廳,穿過客廳,好奇地把門拉開。
門外頭,居然站了一個高大而帥氣的男人,她意外地睜大眼睛,「你找誰?」
「我來找我最重要的人。」他笑起來更添魅力,優雅而從容的神態足以彌補輕佻的口氣。
咦?這低沉渾厚的聲音好熟悉……何可姍一怔,瞪著那一雙深炯迷人的眼睛──
「棠晁麾?」她不敢置信地瞪著。
「瞧我,為了妳我可把鬍子都刮了,我這犧牲可不能白費。」他別有目的地說,無論笑容或語氣都含著曖昧。
她望著他乾乾淨淨的臉,莫名地一顆心好暖好熱,衝動的眼淚莫名其妙地掉了下來!
「我一定見過你。」她喃喃低語,不知道為什麼,對這張乾淨的臉,有一股特別親切的感覺。
「如果這句話是指妳失憶之前,我會很高興。」
她連忙點頭,「對,我有感覺!」
「……妳對他也有感覺嗎?」他的目光掠過她,注視著她身後的男人,微微扯眉。這小子怎麼會在這?
何可姍疑惑地轉過頭……她都忘了高驚天也在呢。
「沒有,我只對你有這種感覺。」她回過頭,就一直凝視著這張讓她感到很溫馨的臉。
她伸手觸摸這張臉,是這張臉讓她在失憶以後第一次有了「熟悉」的感覺,這份激動到現在還散不去……
棠晁麾瞅著她身後的高驚天,瞧著那張撲克臉愈來愈鐵青,那雙充滿妒意的眼睛都快噴出火來,他愉快地笑了,滿意地握住在他臉上爬的那只白皙的手,眼光也回到她身上。
「不枉費我疼妳,姍姍。」他的另一隻手毫不客氣地伸向她腰際──
高驚天一手擋下,眼光冷怒地瞪視他。
棠晁麾雖然不悅,卻也放下了手,但另一手緊牽著何可姍不放。
她望著棠晁麾變了的臉色,順著他的視線疑惑地回過頭,意外地看見高驚天也是張沉怒的臉,她眨了眨眼,來回又看,這兩個人為什麼一副劍拔弩張的樣子?
「你們在幹什麼?……你們到底認不認識?」如果都不認識的話,無緣無故怎麼會瞪來瞪去?她狐疑地瞅著兩人。
「可姍──」高驚天對她伸出手。
棠晁麾隨即把她拉到身後,讓高驚天的手撲了空。
「說話就說話,不必動手動腳。」他瞪著高驚天,不讓他碰她毫髮。
何可姍低頭瞅著棠晁麾的手緊緊拉著自己,雖然他講一套做一套,可她一點排斥也沒有,對他的感覺只有一股親切和溫暖……真是奇怪,明明他沒刮鬍子之前沒這樣的感覺呀,難道她這麼膚淺,竟只重外表?
「你們──」
「放開她。」高驚天瞪住棠晁麾。
何可姍被打斷話,還被高驚天的樣子嚇得愣了一下。
棠晁麾無視於高驚天的威脅,回頭瞅著她,「姍姍,把這個沒禮貌的人趕出去。」
「可姍,過來。」他站在那兒,口氣聽起來還算沉著,臉色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她望著他們一來一往,怒目相向,還對她喊來喊去,她不悅地扯起眉頭,本來要開口,可沒有她說話的餘地。
「姍姍不是你的所有物,我可不許你對她下任何命令。」棠晁麾口氣不小,霸道十足。
「你應該檢討你自己,把她放開。」他一伸手,棠晁麾就像母雞護小雞似的防著他這隻老鷹,令他怒從中來。
「高驚天,姍姍她剛才已經說過,她現在對你完全沒有感覺了,從今以後不許你再賴著她。」棠晁麾似乎知道這句話的殺傷力極大,他可是一點也不留情。
高驚天瞬間冷了臉,卻用複雜難解的眼神凝視著她。
她一怔,心裡一陣怪怪的不舒服感,雙眉緊鎖,不悅地甩開棠晁麾的手,「你不要把話說得那麼難聽,他才沒有賴著我呢!你講這種話很傷人耶!」
「可是妳對他沒有以前的感覺了,不是嗎?」他用深思的眼光瞅著她,眼底裡彷彿有一絲訝異。
「我怎麼知道我以前對他是什麼感覺,你不要問這種難以回答的問題好不好?」她想不起來都已經夠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