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映和慕容玲攏兩人一前一後地齊走向前,只有端木紫步履蹣跚地在後頭,有一搭沒一搭地蕩著,反正每回師父召集大家都是有要事相告,不過那些要事,通常與她無關。
峨嵋寺的住持妙蓮師太領著一位英氣俊俏的姑娘,站在大堂外的台階上,面對著台下上百名的女弟子。
「「她」叫牧風兒,對中原佛學禪理多有研注,所以特地千里迢迢從關外前來峨嵋寺參禪禮佛,所謂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而來者是客,你們要多多關照「她」,聽到沒?」
「是的,師父。」台下響起一片清越的女聲。
雖是女裝扮相,但仍掩不住英氣逼人的牧風兒,一眼就吸引了端木紫的注意,心裡暗叫。「哇,好帥的姑娘哦!」又忍不住多看牧風兒兩眼。
而站在一旁東扯西拉的牧風兒,就擔心胸口上那兩顆橙子會掉下來,一不小心被自己給踩爛了。
臨出發前,他佇立在銅鏡前,至少發呆了半個時辰,根本認不出鏡中那個怪裡怪氣的姑娘就是高大英俊、玉樹臨風的美男於——牧風兒。他穿了娘生前的衣裳,頭頂上豎起兩蛇硬邦邦的髮髻,那一身女裝還是八叔和爹七手八腳合力拼湊起來的傑作呢。
本來以為做姑娘家有什麼難的,不過是頭上多出兩團東西而已,誰知道事情好像沒那麼容易呢。
「咦?好像還少了點什麼東西?」爹那兩隻比鷹還銳利的眼珠,直盯著他上下端詳,就是說不上來究竟是少了姑娘家身上該有的什麼東西。
「是嗎?」他原地打轉地看著自己,一陣左顧右盼。
才一穿上母親遺留下來的紅色小肚兜,.他就後悔了。
據爹說,那件小肚兜可是母親覺得最柔魅的一件,任何雄壯威武的男人都抵擋不了它的魅力,當然那個猛男指的就是爹。
唉,他真是自找麻煩,無語問蒼天啊!沒事在自己雄壯威武的身體罩上一件紅透半邊天的褻衣,直教他渾身不自在。罷了,誰叫他自作聰明想出這種餿主意來整自己,這下子可好了,連平時大步闊步的走路方式都得改成小碎步,像憋尿似的難看。
這樣的犧牲難道不夠,還要他怎樣嘛!
只有八叔悶不作響,笑而不語,運自走進灶房,再兜回來時,手上已多了兩粒橙子,一個逕兒地往穿在他身上的褻衣裡面塞,胸部突然鼓脹得像駝背。
「這樣是不是好點了?」
牧青原看傻了,整個人像被點了穴道似的直視兒子胸前多出來的那兩塊的陵地,良久才噗哧一聲,大笑出聲。
「八叔,你那兩粒橙子那麼一放,可真是畫龍點睛呀!」
「一定要這樣嗎?我的胸口挺難受的呢。」他總覺得爹和八叔是合起來整他,因為他不同意娶那個端木紫回來,讓他們兩個含飴弄孫。
「這辦法是你想出來,有罪當然要自己受,更何況姑娘家本來就是長得這樣子,才叫前凸後翹。」牧青原說著、看著,憋不住又大笑起來,不敢相信那個淘氣頑劣的兒子,競成了眼前妖嬌美麗的姑娘家了。
「嘖嘖,原來當女人這麼辛苦啊!」女人難做,男扮女裝更是難上加難!
八叔提醒他。「少門主,你說話的聲音得再調高一些,否則會被妙蓮那個老尼姑識破。」
「是嗎?!」他試著拉高嗓門。
「再高一些。」八叔和爹意見一致。
「是——嗎?!」他不敢相信那種殺豬的聲音,是發自他的嘴巴。
「嗯,差不多了!」看來他們都很滿意他的變聲成功。
雖然這種變身又變聲的日子會很痛苦,但他相信不會太久的,依他的聰明才智三五天就能將寶典偷到手。
只是這三五天卻度日如年啊!一想到這兒,他的胸口和喉嚨同時難過起來,像要呼不過氣來。
放眼望去,峨嵋寺的姑娘們,確實每個人身上都背了兩培肉在前胸,真是太辛苦了。
咦?怎麼沒見到那個凶神惡煞端木紫,不知她身上是不是也有,哈……活該,累死她最好。
妙蓮師太突然大叫一聲,吵了牧風兒的暗自竊喜。
「阿紫,這丫頭躲哪兒去了?」
哇!嚇了他一大跳,這老尼姑看似年邁,喊起話來卻中氣十足。
她在叫誰啊?要動用這麼大的真氣來喊,被喊到的人是重聽了,還是聾子?他挑了眼等著看。
但見端木紫從百步外,加足馬力衝過來。「師父,我在這裡!」
她邊跑邊回話,臉上還蕩著微笑,氣都來不及吐了。
牧風兒見端木紫連沖帶撞地跑過來,輕哼一聲。「原來是她!」還不知她除了性情暴皮之外,連耳朵都不怎麼好,噢,幸虧沒娶她回家,否則每天光叫她,喉嚨大概都喊啞了。
本想蹲在一旁納涼的端木紫,以為每次集合,她都是站在場邊睜眼發呆,有她沒她,好像也沒什麼差別,反正師父從來不會注意到她的存在。
但是這回不一樣哦!她親耳聽到師父喊她的名字,有股被重視的感覺,心裡忍不住臆想著。
難道師父終於同意她練武了?
妙蓮師太把端木紫拉到牧風兒面前,叮囑地道:「阿紫,你一向最熱心,就負責帶領新來的小師妹熟悉咱們峨嵋寺的環境。」這丫頭平時沒多大用處,雖然老是給她惹點小麻煩,但還算古道熱腸。
啊?!為什麼是她呢?這麼多美女在場,隨便挑一個都比她強,偏偏選一隻母老虎當他的嚮導,罷了,反正他到峨嵋寺也不是來選美的,就忍著點吧!
「那有什麼問題!」她一口答應。
兩顆又黑又亮的大眼睛閃呀閃的,瞅著師父的嘴巴,覺得師父應該還有話沒說完,不是嗎?
妙蓮師太看她怪裡怪氣的模樣,以為她身體不舒服。「阿紫,你生病了呀?」她一向不是活蹦亂跳的像隻猴嗎? 」
「沒有啊!」繼續盯著師父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