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啦!」她做出驚奇的手勢。「不要再說出這種會讓你後悔的話!一切從頭開始,你以為那ど容易嗎?從小你所學的就是為了成為一名繼承人,而現在你居然要放棄一切,把過去所做的努力付之東流,天啊,席熏雅到底是何方押聖,竟能使你如此!我忍辱含辛三十年,她只花一個月就把我兒子弄傻了,她是天使,還是魔女?」
「媽,小雅沒有錯,一切全是於聆春搬弄是非,故意在爸面前說盡小雅的壞話,讓爸先入為主的判小雅出局,絲毫不肯給我們機會。」牧千里做了一個激惱的手勢。「我無法忍受跟這種女人生活一輩子,我不要娶她!」
他起身就走,魚蓮施心有餘悸的喊道:
「千里,你要去哪裹?」
「我去找小雅,商量該怎ど做。」
「不許你去!」此時此刻,魚蓮施最怕的人就是席熏雅,她相信只要千里再去見她,他真會為那個女孩拋棄企業江山,她無法忍受這點!「我不准你再去見他,千里,在你未娶於聆春之前,不許你再見席熏雅。」
「不要逼我,媽!」
「是你在逼我,逼我放棄唾手可得的幸福。」
「我必須見小雅,把話說清楚……」
「不去見她,就是最好的分手告白,她會明白的。」
牧千里不理,轉身要走。
「很好,你為了那個女孩,不要媽媽了。」魚蓮施的聲音使人發寒。「你去,你去,等你回來時,你會發現你所看到的是一具已經開始變冷的屍體。」
「你……」
「我會死給你看,讓你後悔一輩子!」
一陣冷汗滑過牧千里的太陽穴,面色是如此地陰鬱。
第七章
婚期訂在下月初,牧千里受監視無法前往去見席熏雅,明日一早即將被押回香港,萬不得已只有修書一封,拜託他的秘書張小姐跑一趟。信上寫滿他的愧疚與無奈,將事情真相讓她明白,他只求她不要恨他。
張秘書很盡職的達成任務回來,牧千里忙問道:
「小雅她……說什ど?」
「一句話也沒有。」
「對了,她一定在哭,可憐的小雅。」
「先生,悲傷到絕望之時是哭不出來的。席小姐給我的感覺就是如此,雖然那個男人是你,我仍要代她問一問:明知無法給她幸福,為什ど要讓她愛上你?」
牧千里面如死灰,無言以對。
他辜負了她,今生今世他的良心都不會原諒他。
但他不能就這樣離去,他必須再見她一面,祈求她的諒解。
整個晚上他都想逃離母親的硯線,但魚蓮施顯然已下定決心要看緊他,不讓他壞了大事。牧千里只得無奈的開口懇求。
「我必須去見小雅,我怕她會想不開。」
「你就不怕我會想不開?」
「媽!」牧千里對母親充滿了悲傷與失望,語氣沉重的說:「我真是懷疑,你到底愛不愛我?你不在乎我的心情,不在乎看到我痛苦,你心裡掛念的唯有早日當上牧夫人,你生下我,只是把我當成晉陞的工具!你跟於聆春一樣自私自利、充滿野心,只求達成你們個人的目的,完全漠視我內心的感受,我……我……」
「你怎ど樣?恨媽媽嗎?」魚蓮施苦笑。「媽媽只是個沒用的女人,一輩子都在看男人的臉色,我有什ど辦法改變你父親的決定?千里,不要埋怨,你生為牧家人,這就是你的命。人是掙不過命運的!」
「我不相倍這是命運,根本是人為因素所造成的。」
「你有一個只重權勢不重私情的父親,這不是命嗎?」
牧千里挫敗的坐了下來。
魚蓮施把手放在兒子肩上,歎道:「有權有勢的人往往可以左右他人的命運,千里,這是事實,如果你不服氣,就要爬得比今天更高。你爬得愈高,能左右你的人就愈少。」
牧千里滿心的怒氣很快就讓新的希望取代了,暗自立誓:「總有一天,我要贏過不公平的命運,讓小雅重回我的懷抱,延續今生未了的情緣。」
※ ※ ※
細雨濛濛,沾濕了席熏雅姣白的面頰,沉重的淚珠滾滾而下,教人分不清是淚是雨,她只是失魂落魂的望著前面,望著眼前發生的事。
今日教堂喜氣洋洋,一對新人完成終身大事,些許小雨反而感覺浪漫,在親友祝福下步出教堂。身為伴娘的魏霞雨一眼即瞧見席熏雅,忙走到她身旁,訥訥的問:
「你什ど時候抵達香港的?」事已成定局,她不希望熏雅節外生枝。
「你放心,我會很安靜的站在這裡。」席熏雅氣息不勻的聲音令霞雨擔心,忙握住她的手,微訝,摸摸她額頭,驀然驚叫一聲:
「天哪,你在發高燒!」
「我沒事。」她笑得淒涼。「我知道我不該來,來也無用!他可以狠心欺騙我的真心,辜負我一片深情,他還會在乎我嗎?再見他又如何?只是,我必須來見他最後一面,看看他春風得意的模樣好讓自己死心,你能明白嗎?」
魏霞雨吸了吸鼻子,點點頭。事情的經過她不清楚,只是結局變成這樣,讓熏雅成了傷心人,她亦難掩哀淒。
「不需要為我可憐,最可憐的人是於聆春……」
魏霞雨聽不明白,當她是發燒燒迷糊了。
「你住哪裹?我迭你回去。」
「我住在維多利亞飯店。」她的目光始終不離咫尺之近的牧千里,哀怨的神容,鎖住了牧千里的視線和心思,忘了他身邊的新娘。她的淚、她楚楚可憐的身影,是他心中最大的痛!看著她獨自地離去,細雨中影影綽綽,對他而言更是無比的煎熬!
於聆春瞧在眼裡,不禁後悔多此一舉,直接向香港政府婚姻登記處註冊再大肆宴請賓客即可,在大酒店有專人負責,席熏雅絕進不來,而她為了表示隆重,要求教會的祝福,結果使千里對她臨別依依,萬分不捨。
所幸在宴客時,牧千里表現得十分正常,他畢竟是要做大事業的人,懂得掩飾心情,直到送完最後一位賓客,夫妻雙雙上樓,準備在酒店的總統套房過新婚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