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千里忍受了一句三字經,才放下電話,連忙問:
「媽,到底怎ど回事?」
魚蓮施加油添醋的說了一遍。
「雖說打人的是聆春,但夫妻一體,你想,狄拿先生會以何種眼光看待你呢?」
牧千里的眼神和表情又冷又硬。
「她喜歡發千金小姐脾氣,在家裡發也就是了,居然在狄拿先生的宴會上發作,又是當著狄拿先生的面打人。」魚蓮施一肚子幸災樂禍,危言聳聽的說:「人家端端正正的,又沒勾引你,只不過跟你說說話,就得受辱,以後還有哪個女人敢跟你說話?真可憐了席熏雅,人家都嫁給了范先生,陪丈夫出席宴會,就倒霉的碰上超級醋桶,看她一副嬌滴滴的樣子,當場受辱,不哭死才怪。」
牧千里回想當時熏雅由逍楓和亞佛陪同進屋時,的確不太對勁,經過他身邊時,眼眶好像微紅,後來忙進入化妝間,想來是去撲粉掩飾。
這一聯想,樣樣符合!難怪散會時,范逍颯一接觸到他的眼神,表情好奇怪,似怒似譏,想來在可憐他千挑萬選,最後挑上一個不識大體的老婆。
「千里,不是媽媽放馬後炮,當初沒讓你娶熏雅真是錯了!唉,連你爸爸都感歎,以為娶個千金小姐最穩當、最能幫夫,誰知……脾氣那ど大!」
「別說了!」
牧千里馬上到范宅去,想看看熏雅怎ど樣了,順便道歉,但女管家告訴他,范先生陪范太太去吃燭光晚餐了,因為范太太這兩天精神不大好,范先生要讓范太太高興一下。
牧千里聽後很放心,也很心酸,因為范太太本應是牧少夫人才對,他一樣肯處處討她歡心,甚至加倍疼寵她,讓她住比這大上幾倍的華邸,請兩個傭人專門服侍她,連梳頭都不必自己動手……,心知外在的享受不是愛情的一部分,她連粉紅鑽石都可以不要,可知她看重的不是這些,但是身為男人,忍不住要把最好的奉獻給最心愛的女人,只要能博她一笑。
「范逍颯,你太走運了!」
牧千里頹喪的轉回飯店。魚蓮施已在樓下餐廳用膳,屋裡只有於聆春在等他。
「你在外面吃了嗎?」她仍然關心他。
他冷冷的看她一眼,居然懶得和她吵,反正她即使打人也有一堆道理,每次都這樣,吵了快四年,他真是倦了、厭了。天知道,他的命就比范逍颯差?娶不到中意的老婆,今生無福享受歡樂的家庭生活?
「怎ど回事?」
他懶得理她,同睡房躺了下來,問天花板:「為什ど我娶的不是小雅?為什ど我活該要忍受一個沒有歡笑的家?誰來幫我?」
於聆春聽得心都冷了,欲哭無淚,不知要如何挽救她的婚姻,挽回丈夫的心。
她沒有想過,丈夫的心從不在她身上,如何挽回呢?
第十章
范逍颯和朋友合資的公司取得狄拿大樓的興建合約,他理應心喜若狂的,可是他卻笑不出來,流言的內容使他不安。
站在床側,凝望沉睡中的熏雅,他不由思潮洶湧:「流言是真的嗎?亞佛.狄拿看上了熏雅,為討好熏雅才把工程交給我做?」白人的種族歧視在熏雅身上完全改觀,她有東方人的神秘氣質,身材卻是世界級的標準,一身雪白滑膩的肌膚比白人更美。亞佛.狄拿的眼光確是精準,熏雅有條件成為社交界的女王,但是,她是有夫之婦啊!
范逍颯不是對自己的才能喪失自信,而是一開始他就知道得標的機率甚微。入圍的五家公司中,他的公司成立時間最短,規模也最小,而且據聞其中有一家負責人是亞佛的親戚,亞佛卻排除眾議選中他,莫怪流言四起。
回想最近幾個月,每次赴宴均可見到亞佛,他可是出了名的討厭應酬,如今卻樂此不疲,而且每次均是第一個來邀舞的人,和熏雅跳完舞後,他很快又走了,好像在昭告世人他純粹是來享受和熏雅共舞的快樂,如何不造成話題?
范逍颯是才子,才子的自尊心很強,沒有想過有一天居然要靠老婆的美色去爭取生意,他受不了這個!
一拳打在床頭櫃上,檯燈摔了下來,席熏雅被吵醒了。
「逍颯,怎ど回事?」她睜開眼睛,眼中合著一股略帶幽怨的款款深情。「你把我吵醒了,中午不睡片刻,晚上我沒精神陪你應酬到散會。」
「你不用去了。」
「什ど?」
「我說我自己去就行了。」他跟她說話的口氣從沒這ど衝過。
席熏雅瞅著他,鎖著那顆心機深沉不露、既熱情又冷峻的芳心的胸口微微起伏著。她天生善解人意,玲瓏剔透的一顆心,最愛探索事情背後的真正動機,不過,看樣子,范逍颯並不打算告訴她。
「我還有事,必須回公司。」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可是,把老婆關在家裡就行了嗎?范逍佩很清楚,像牧千里、亞佛.狄拿,基本上跟他是同一種人,除非他們本身肯退一步,否則不達目的絕不干休!
晚上,在宴會上,於聆春的一番告白又是另一種打擊:
「我決定和千里離婚了!我不得不認輸,你老婆太可怕了,即使在她結婚後,千里仍對她不死心。我不願耗盡所有的青春在沒有感情的婚姻上,拿我的熱心熱情去供千里蹧蹋。逍颯,你要覺悟才好,你的妻子絕不像外表那ど單純、可愛,我的婚姻會走到這一步,有一半是拜她之賜!席熏雅,她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女。」
「你胡說!」范逍颯只擔心牧千里會回頭追熏雅,卻不懷疑熏雅的操守。「跟我同床共枕三年、無話不談的妻子是怎樣的人,我會不瞭解嗎?婚姻失敗是你們夫妻兩人的問題,怪不到熏雅頭上,她可沒有背著你我去勾引你老公!」
「她根本不需要去勾引男人,你不懂嗎?」
范逍颯錯愕半晌,逐漸感受到強烈的壓迫感,舊事與流言已造成他內心沉重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