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醉在你的目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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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頁

 

  像被定身法定住了似的呆坐許久許久,盼盼才漸慚的恢復了知覺,也才意識到受了多麼大的欺辱。

  她清純的心靈怎麼也料不到世上有這樣的事。

  世間有許多惡人她是知道,卻沒想到有錢有勢的人真要欺負人是如此殘酷絕頂,教你防不勝防,光有聰明是不夠的。

  她原不是怕事受欺的一類,只因初履社會,第一次遇上心儀的男子,就這麼一頭栽下去,輕易給了人可乘之機,雖然還不能明白他們為什麼要欺負她,一旦夢碎清醒過來,智慧之光照暖她的心、點亮她的眸,頭件事便想出去。

  盼盼打起精神站起來走動,門依然鎖緊,使勁拍門及喊叫也喚不來救兵,不免心驚:莫非他們全家人都出去了?那我怎麼辦?沒有吃的……不想還好,愈想愈餓,胃開始覺得難受。

  拉開厚重的窗簾,月光灑了進來,盼盼依稀記起是中秋節了,殺風景的是漂亮的落地窗也被人用鐵悍封死,再也打不開了。

  「怎麼辦?怎麼辦?」

  盼盼束手無策,除了讓自己在椅上休息減輕飢餓感,是再也沒有辦法了。

  不知又過了多久,她緩緩抬起頭,看到對面椅上有一幅畫。她的生活環境沒有教會她熱愛藝術,所以直到現在才發現整個空洞的大房間的牆壁上就這麼一幅畫。

  「好大的人物像!」

  她慢慢走近,對上畫中女子那張臉,目瞪口呆,脫口喊了起來:「是我呀!是我的畫像。」

  一陣驚訝過後,立即發現不是。

  畫中女郎雖然和她差不多年紀,但髮型古雅,身著一襲復古式樣的真絲旗袍,一雙瞳仁翦秋水,彷彿會隨著看畫的人而轉動,嫵媚中帶有三分不經世故的天真,教人見了忍不住想親近她、保護她。

  盼盼記不起自己留過長髮,更沒穿過那麼高級的衣服,但是那張臉,簡直是從盼盼臉上抄下來的,十分中像了八、九分。

  「你是誰?為什麼和我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她問「她」,「她」含笑不語。

  打量那不合時宜的裝扮,盼盼有感而發:「難道你便是何夫人口中的高中同學?」

  何夫人看起來還算年輕,但也該有六十五、六歲了,畫中人若真是有其人,也該是那個歲數,做盼盼的祖母都做得過了。但盼盼知道不是。她父親金若望是位孤兒,所以才遭孫家阻止不許和孫法貞交往,因此不可能是父親這邊的親長,若論孫氏大族,更從未聽聞有這樣一個美人兒。

  「你不是我的什麼人,怎麼和我有同樣的臉?」

  想被頭也想不出合理的解釋,只能相信前人所是:這世上有三個人和你長得一模一樣。

  報上不也刊過,有人和一位通緝犯長得太像,因而被捉進警局,惹來無妄之災。看來模樣相像的人還真是有的。

  「雖然嚇了一跳,可也有趣得很。」

  盼盼憂愁的臉上現出了笑意,伸手撫摸油畫,突然「哎喲」一聲喊,摸到許許多多的針洞,定神一看,整幅畫都有。

  「幹嘛呀?練飛鏢嗎?」

  這已非盼盼所能思考的範圍了。

  ***

  昏昏沉沉中彷彿過了好幾天,胃壁廝磨的痛苦使她再也沒力氣向畫像看上一眼。她需要食物,她渴望來一頓牛排大餐,要不然一籠小籠包也成……不,不,只要有一片麵包,她就心滿意足了。

  然後她真的得到了,比她希望的更好,是一卓滿漢全席,她抓起一大塊肉就咬──在昏迷後的夢境裡。

  ***

  什麼聲音這麼吵?

  是誰在呼喚?是誰呀?為何不讓我安靜一下?

  拜託你別再喚我了,我怕聽多情的呼喚聲,代價太高,我承受不起。

  請別再呼喚我,請別再叫喚我,我再也不要了,不要……,不要了,……***

  「大夫,她在說什麼?」

  「沒什麼,夢囈而已。」

  「她什麼時候可以醒來?」

  「我已經給她打了兩支營養針,你不要擔心。」

  秦雨樵在頭等病房中,一時焦急,一時又感無限幸福。

  他活到二十九歲,最令他看重的女人是母親何玉姬,而能使他神魂顛倒的女子卻是母親秘室中的「美人」。

  第一次進去是為了好奇,誰知從此魂牽夢縈,寤寐難忘,癡心妄想便是見一見真實的、有血有肉的美人。

  他偷偷打造一把鑰匙,每當心神不愉快時,「美人」秋波流轉,輕顰一笑,賽過十句百句的安慰,於是他又覺得人生還是可以忍受的。

  「這才叫美女。」他一天讚美十次也是不夠的。

  他恨不能天天見「美人」一面,無奈母親家規嚴厲,每次進去都像做賊,享受不到放膽痛快的一次看個夠。等了又等,突來的好機會使他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母親驟然下令全家︵包括傭人︶在內到南部的別墅度假三天。秦雨樵藉著需在公司坐鎮的理由,提早一天回來,縱然何玉姬要他住到新買給他的公寓,怎奈鞭長莫及,雨樵回台北第一件事便是與「美人」團聚,於是發現了彷彿自畫中走下米的金盼盼。

  「你一定是畫仙賜給我的,可憐我愛你愛上好些年。」

  秦雨樵明知沒有這等事,還是寧願如此相信,滿足自己。

  坐在床側,他終於如願以償,盡情欣賞她的美。覺得她無一處不美,連一片片淡粉紅色的指甲都可愛得緊。

  讚歎之餘,卻也心驚她醒來會不會棄他而去?

  所謂「珠玉在側,覺我形穢」,秦雨樵現在巴不得有大哥騙人但好看的外表,與美人並肩,不啻金童玉女。

  「不管怎樣,我是不會放你走了。」

  秦雨樵心堅意定,堅決地想到與妻子離婚,娶這位尚不知姓名的女孩為妻,那麼不管等在前面的命運如何艱難,他有自信一步接一步的跨過。

  「你叫什麼名字?告訴我呀!」

  秦雨樵在床邊呼喚,在心底暢訴他的愛意。

  住院的第二天,待床上的女孩睜開了眼睛,秦雨樵忘形地擁她入懷,惹來女孩一陣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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