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咆哮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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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頁

 

  「真想去陽明山?」他問。

  「是啊,說好了嘛!」

  「如果我們更改地點,或晚上不回去吃飯,爺爺也不會在意。」他試探的說。

  「不好。」她搖頭。

  於是他不再說了,車子直驅陽明山。

  這一日,他們倒談了不少,但都是些公司的事,歌舲從懂事就常在母親身旁見習,尤喜歡為布料設計新的圖案,用於服裝上常見驚喜。

  「有幾家廠商已經開始注意到你了,甚至有一家制紙公司希望能將你設計的幾種圖案用在出品的文具上,你覺得怎麼樣?」青戈明顯地以她為傲。

  「你覺得行嗎?」

  「我替你想過,你設計的有些適用於服裝,有些不適用的不妨另外換一個空間應用。」

  他輕笑出聲。「你的眼睛好像有話要說?!」

  「你似乎很高興我受人注目?」

  「為什麼不?」

  「一般男人不是受不了太太出鋒頭嗎?」

  「如果有人請你當明星,我會很不是滋味,覺得快失去你了,但你如若想在公司大展所長,我卻求之不得。」青戈正色地望著她:「別的男人或許害怕太太過分能幹,我卻巴不得你早日獨當一面,好與我同進同出。」

  「你好怪呀,青戈,別的男生極在乎的事,你聳個肩就過去了,反過來我家那麼大,你卻死硬的不肯搬去住。」

  現在,她對他微笑了,親切而坦誠,像朋友似的。

  「我自然有我的道理。」

  「說來聽聽啊!」

  他拒絕了。「你不會有興趣的。」

  「你不說就算了,別拿我的『興趣』做擋箭牌,有沒有興趣應該由我告訴你才對。」她一下就捉住他的語病。

  「好吧!」他在這一瞬間顯得無比的嚴肅。「我在孤兒院住了十年,全賴保母照顧,在那兒,我見識到女性真正的溫柔與堅強,再加上後來媽媽收養我,她和舅媽的工作成績令我敬佩,使我深信,女人可以跟男人一樣竭盡所能的貢獻一己智慧與才幹,沒有人有權利剝奪。在我的觀念裡,根本沒有女人不如男人這回事。」

  「如果,」歌舲想到自己貪懶的一面,試問:「一個女人不想為了工作鞠躬盡瘁,你覺得她怎麼樣?」

  「這也很好。其實我最主要的意思是,她必須先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然後照自己的心意去做。」他望著飄落的黃葉。「不過,像這樣幸運的人不太多,常常人都必須去做一些違反自己心意的事,或者,做完之後才發現那不是她想要的。」

  她覺得他似乎話外有話,又難以確定。

  「青戈,有件事我一宜很好奇想問你,聽說……我姑媽她發現你擁有一流的腦袋,所以才收養你。像是你國小四年級就讀通國三的課本,還會演算高一的數理,去美國越級求學正合適你。告訴我,你是怎麼辦到的?」

  「你先回答我,一加一為什麼是二?」

  「本來就是二啊!」

  「正是,我一生出來就擁有這顆腦袋,是好是壞不由得我挑,你還問我為什麼?」

  「哎呀,你討厭!」她弄明白他在取笑她了。「我應該叫爺爺把藥材生意也交給你管,好累得你沒力氣欺負我。」

  「敬謝不敏。完全一竅不通的事我不敢接手,還是留給你去發揮。」

  歌舲在富裕中長大,心性比較自由。「那可不一定。爺爺說過,藥材生意我做得來就做,做不來頂讓出去,光是招牌的權利金就很可觀。我承認自己不安於小場合,但是過分勉強自己似乎也毫無益處。」

  「只有富家千金才說得出這種話。」

  「你不喜歡富家千金?」她挽住他手臂,開玩笑地問。

  「沒有。」他接過那只柔嫩的、有著修剪極美的粉紅指甲的手,這隻手在雪白的蕾絲袖口陪襯下顯得更嬌貴了。他把手看了一會兒,輕輕放開。「一個人值不值得別人喜歡,在於本身,而非外在的條件。」

  「哼,虛偽!如果我長得好醜好醜,你還會喜歡我嗎?」

  「長得醜也是『本身』條件不好之一。」

  「那幸好我長得不太醜。」

  「你才虛偽,你明明曉得自己長得很夠出色了。」

  「真的嗎?」她露齒笑了。「以前也沒聽你讚美過。」

  他搖頭。「錦上添花的事沒必要一做再做。」

  「青戈,你的毛病就是不解風情,出來玩就要輕鬆一點,還一本正經的跟我講道理。」

  歌舲不滿的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不開心一點。如果這時候青戈向她笑一笑,把話題岔到別的地方去也就好了,他卻率先沿石級而下,走了五、六階才轉頭看她:「你不走嗎?」

  「我發覺蕭瑟的秋景一點也不好看。」

  「我覺得好看得不得了。」歌舲不肯動一下。

  「那好,我列車子裡聽音樂等你。」

  「江青戈,你渾蛋!」

  「你說什麼?」

  「好話不說第二遍。」她把頭別到一邊去。

  「隨你!」他轉身快步走了。

  他真敢丟下她不管?歌舲死瞪住他背影,愈去愈遠,竟是頭也不回一個,他就不怕她迷路?不管她害不害怕?歌舲不禁悲從中來,低語道:「他就真的一點都不顧惜我嗎?他是我丈夫,偏偏卻最不喜歡我。」但她的自尊心不允許她這時候跟下去,找個地方坐著,也許太多的秋景使人不由得也受了感染。

  她一直坐了約有半小時,站起身又低語:「要不是爺爺說要來,不願再讓他為我擔心,我才不會去討好他,請他帶我出來玩……」

  「我想也是。」身旁突然冒出這聲音,是江青戈!

  「你又回來幹什麼?」她且惱且心虛,聲音大起來。

  「我走到一半才想起你沒什麼方向感,又折回來,看你一個人靜坐沉思……」「你偷聽我講話?」她插嘴問。

  「我從來不偷聽別人講話。」

  他表情嚴肅地站在那裡,歌舲突然極為恐慌,想到方纔那些話要真讓他聽了去,……於是緊張起來。她對他笑笑,「你幹嘛嚇人?說說笑也不行?」嗔聲跺足,極盡女兒嬌態,但是她的眼睛卻隱含著一絲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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