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鐵諾……」「你不坐花轎就表示你不嫁人,那好,咱們明天回汾陽。」
「你居然威脅我,阿諾,你真壞!」
「就壞這一次。」
郭鐵話說的問心無愧,畢竟他才是那個差點得心臟病的受害人,不是嗎?
※※※
關飲虹、蘇鳴、韋一箭,喜氣洋洋、滿面春風的來到黑木樓見燕無極,內心萬分得意。得意什麼?他們的先見之明,勸婚之功,否則堡主就要錯過一位如花美眷,燕門堡將失去集家世、美貌、賢德、聰慧於一身的堡主大人了。
蘇鳴自居第一功臣,頭一個搶先開口:「恭喜堡主!賀喜堡仁!我們三人剛從迎賓館回來,見過夫人的坐生兄弟郭公子,果真不愧為名門之後,生得是玉樹臨風,翩翩佳公子,談吐文雅,性情溫厚自然,沒有半分驕奢之氣。有弟若他,想來姊姊也在伯仲之間,我們實在為堡主感到慶幸。」他當然不敢說在見到郭鐵諾之前,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害怕娶來一個刁蠻任性、嬌悍難馴的富家千金,往後有他們苦頭吃的!
燕無極悶哼一聲,實在笑不出來。
韋一箭也是眉飛色舞,不斷稱頌:「這婚事真做對啦,堡主!外貌是美是醜倒在其次,難得的是性情溫文、節度大方,一點官家子弟的浮華氣息也沒有,而且才華出眾,書讀得好,還跟杜秀山舅老爺習得一身機關之學。堡主,你有這麼了不起的小舅子,還需擔心你即將過門的夫人會不如你的意嗎?好啦!好啦!開心的等著做新郎倌吧!」燕無極好心的點醒他們:「別忘了,跟我拜堂的是郭姑娘,不是郭公子。」
「既是孿生,相差也沒多少。」韋一箭笑道。
燕無極如果也能這麼樂觀就好囉!那夜,他藏身暗處目送貞陽進去,怕的是她遇上難以解釋的狀況,正慶幸提燈來找她的是郭鐵諾,卻因將他們之間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滿肚子的驚疑、不安和憤慨,彷彿給人打了一巴掌般難受。她果真想逃婚!她根本不願意嫁給他!她也不想一想,他就心甘情願娶她嗎?總算她後來改變主意,使他心裡好過些,但是更教他震驚的是,郭鐵諾對貞陽的態度,他似乎巴不得貞陽跟他一道回汾陽,絲毫不在乎退婚的後果!燕無極告訴自己,他當然不愛郭貞陽,只是都快要做夫妻了,總希望和睦相處一輩子,然則,他有個壞預感,郭鐵諾將成為他這輩子最難應付的敵人。
「堡主!」個性沉穩的關飲虹,多少看出他懷有心事,單刀直入地問道:「迎親這一路上,可有發生什麼不尋常的事?」
燕無極自衛地笑了笑,很多話根本說不出口。
「沒事。只是還沒見到人,先別預存太大的希望,以免日後想不開去撞牆。」
「堡主也患了男人結婚前患得患失的毛病啦!想當年我老娘要給我成親前,我也是又歡喜又巴不得逃得遠遠的。」韋一箭好心的提供過來人的經驗。「其實,好壞不過就是一個女人嘛,要依靠咱們男人終生,一開始就給她來個下馬威,哪個女人敢不乖乖聽話?」
他不畫蛇添足倒也罷了,這一詳加解說,只差沒笑死了缺德鬼蘇鳴,燕無極和關飲虹的修養和良心比他多那麼一點點,拚命忍住笑意。
「老天!你簡直馬不知臉長,竟然有臉大談馴妻記!小心我回頭告訴嫂子去。」
蘇鳴自己沒老婆,就愛取笑人家怕老婆。其實,韋夫人也不是多凶悍的女人,而是她太美了,韋一箭則太醜,對美女老婆不免由愛生敬,久而久之由敬生畏,男人一旦在老婆面前屈服已慣,自然再也大聲不起來,一切唯老婆之命是從。
「我們夫妻恩愛就好,關你屁事!」
倒也是!只是,其它三個大男人不免感到不可思議。他們均是白手起家,靠自己本事打下一片天的勝利者,生活實戰累積起他們的自信和自尊,男人與男人間或可分出高下,但在女人面前,不用說,他們全都高高在上,所謂的「夫與天齊」,女人是為了伺候男人和傳宗接代而存在的,三從四德、溫婉嫻淑是身為女人必備的教養,沒有第二選擇。
韋一箭冷哼一聲。他太瞭解他們的想法,但他不打算糾正他們,有些教訓是教不來的,必須讓他們親自在女人面前栽個觔斗,他們才會相信這世上的女人不是只有一個模板。有各具特色的男人,當然就有各懷本事的女人!從他艷若桃李、性別如火,兼又重情重義的老婆大人身上,他已然領教太多女人不輸給男人的另一面。不用說,在夥伴面前,他寧死也不會承認,不為什麼,只為這一張臉皮。男人啊!是愛面子勝過愛其它東西的奇怪動物。
三虎將走後,燕無極獨自沉思,發覺自己並不排斥像貞陽那樣的妻子,至少她很真,很純潔,若說女人有哪一項毛病最教燕無極深痛惡絕的,那就是欺騙與玩弄男人的感情!他發誓,再也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左右他的感情!欲當他的妻子,就必須聽他的話,將他當成她生命裡最重要的人,事事以他為主,乖乖的,就行了。
「照我看,我那兩天後要過門的夫人是不大乖的,富家千金嘛,難免嬌寵慣了。
」燕無極冷靜的想。「還好,她年紀尚幼,過門後我自會糾正她。小小一名女子,還怕教不好她以符合我的期望嗎?笑話!」
「堡主!」
兩個年約三十的精壯漢子,同時來到他面前,沈墨和史奔,一瘦一粗,一冷一熱,被燕門堡的人私下封為冷將與笑將,是燕無極身邊兩個貼身侍衛,一出門即如影隨形的保護燕無極的安全,此次去汾陽迎親,他們另有任務所以沒跟去。此時,冷將沉墨的兩手上捧著一個長形的錦盒,隱約可聞到自錦盒中散發出的幽蘭馨香,燕無極心中一動,目光緊縮般的射出兩道冷箭,彷彿想穿透那個錦盒,臉上則面無表情的聽史奔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