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由父母作主,家父也贊同小弟的想法。倒是龍大哥你,是該成家了。」
龍湖被駁得啞口言,藥兒卻在一旁哈哈大笑,彷彿譏笑他的無能。
他們極有默契的落在隊伍後面,藥兒還在笑,即使他狠瞪她一眼,她也不怕。
「真糗哦!師兄,自己討不到老婆,想說服人家娶妻自然沒人信服。」
「我是因為對像太多了,拿不定主意娶誰!」
「想唬我?哈!照我看,你是玩過頭了,花名遠播,好人家的姑娘不敢嫁你。」
「笑話!憑我的地位,多少名門閨秀巴望著要當少夫人!」龍湖也是替秦藥兒選夫婿選得煩了,反譏道:「你自己也爭氣一點,自負是江南第一美女又如何?沒男人著迷也枉然!喏,現成的丈夫人選就在前面,有本事讓他非你莫娶,打破原則在趕考前急著迎你進門,我才有法子把你許配名門高第,也才相信你有嫁人的誠意,而不是欺騙我的把戲。」「你說我沒人喜歡?」藥兒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侮辱天仙般的美女罪無可赦!
「事實擺在眼前,連書獃子都不被你美色所迷,師兄我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拿把刀子逼迫人家娶你吧!」
「誰希罕他啦!」自尊心嚴重受創,秦藥兒立志非得讓他刮目相看不可,嚴肅地昂首道:「等著瞧!不只郭鐵諾,連燕無極和三虎將都將會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哈哈哈!除非他們還沒斷奶,才會看上乳臭未乾的你。」
「師兄!」藥兒咬牙切齒道:「你最好祈禱上蒼保佑我順利選中夫婿,要不然,你別忘了,你就是負責要娶我的那個人!」
龍湖征住了,背脊僵硬的挺直。
噩夢!噩夢!他幾乎忘了,她又來提醒他。
※※※
「姊姊!」
「阿諾!」貞陽把規矩全拋諸腦後,一股勁兒擁住孿生弟弟,興奮得幾乎掉淚。
「你能來太好了,我真想念你,分開這麼久好不習慣。」
「姊姊還是沒變嘛!」阿諾笑她的愛黏人,心裡卻十分欣慰,這才是他心愛的姊姊。
激動過後,貞陽才發覺有一點與過去不同的地方,抬起頭,眼睛正對著阿諾的下巴,她有些迷惑的拉開一步距離,仰視他的目光,吃了一驚似的叫道:
「阿諾,你長高了!才幾個月沒見……」
「三個月又十九天。」
「你怎麼可以這樣?我們是孿生子,你突然長高了也不講一聲,不公平。」「姊姊,男女有別,男子過了二十歲還長,女子到了婚嫁之齡就差不多定型了,怎麼公平?」阿諾身子傾前凝望她,優哉游哉地繼續道:「從今天起,你沒法子再假冒我的名諱出去胡作非為了,這倒是一樁好事。」
貞陽急忙摀住他的嘴,偷眼瞧清沒人跟在他後頭。「只有你一個人來?」希望是如此。「龍湖和秦姑娘也來了,姊夫在春秋樓接待他們,我先過來見你,他們很快也會來拜見你這位『大嫂』,你得有心理準備才好。」
「都怪你啦!你怎麼會認識他的?」
「我當然不認識他,可是他認得我啊!不,是認得我這張臉和郭鐵諾之名,你說我能怎麼辦?拆穿你的西洋鏡?」阿諾沒好氣道。
「當然不行。」貞陽大驚,伸手攀住了阿諾的臂膀,央求道:「你就好人做到底嘛!阿諾,除非你想害我被休回家。告訴你哦,真到那種地步,我只有上吊自盡免得丟臉,而可憐的阿諾就永遠見不到姊姊了,你希望這樣?」
他簡直哭笑不得,她的性子怎麼老是不改?
「姊姊,我幫得你一時,幫得了一世嗎?」
貞陽突然臉一變,甩脫了他的手,掩臉哭道:「你長高,也變壞了,不疼你的小姊姊了?好吧,就讓龍湖來拆穿我,教你姊夫休掉我,我……我去撞死!」說著就往最近的一棵大樹奔去,阿諾嚇得從後面抱住她。
「我幫!我幫!你別嚇我了,姊姊。我什麼時候不偏袒你來著?」他驚出一身冷汗,死摟著她不放。
「阿諾,你真好。」貞陽把笑意藏在他懷裡。
好,好一個冤大頭。
「你很在乎他是不是?」阿諾已知道答案,歎道:「你太在乎姊夫,所以才怕他發覺你過去的胡鬧。姊姊,你愛他嗎?」她的一顆心怦怦亂跳,臉頰飛紅,低聲道:
「他是我的夫君嘛!愛他,不是天經地義嗎?」
他默默無語,心頭驀然湧上一股寂寞,百感交集。
不過,貞陽倒是快活似神仙,因為有阿諾幫忙,她感覺穩如泰山,不必再提心吊膽了。自幼,阿諾的表現就教人足以依靠、信賴,至少比她精明十倍,他能夠公平客觀的對待每一個人,冷靜成熟的處理生活中的大小事,想當然,他不是那種會為愛而犧牲的癡情種,愛情於他並不重要,娶妻生子只為傳宗接代,惟一能教郭鐵諾不客觀、不冷靜的惟有郭貞陽。
杜秀山曾經說過:「雖是孿生,性情竟然這般迥異。這個阿諾,不用擔心他會吃虧,他會是英明的大地主,做官也當是能吏,唯一的弱點,就是他的孿生姊姊。」
這番話落在郭作雲耳中,不知是喜是愁。
※※※
綠樹陰濃夏日長,樓台倒影入池塘。水晶簾動微風起,滿架薔薇一院香。
燕無極在香風習習的庭園中,為阿諾、龍湖和秦藥兒洗塵,貞陽派人邀來三虎將和兩位夫人作陪客共赴花宴,飲酒作樂。
因為阿諾告訴貞陽:「據我觀察,龍湖是個知輕重的人,就算他發覺你才是在江南結交的故人,也不會當眾拆穿你,所以你別和他有單獨說話的機會。當然,你必須裝作初見面的樣子,反正舅舅人在西域,你死不承認就對了。」
所以,貞陽特地找人作陪,尤其蘇鳴能言善道,招待賓客是專長,龍湖光要應付他那張嘴就夠忙了,大概沒精神多注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