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祥煙聽來呆若木雞,若有所思。
朱佩絲轉身欲進店,卻教倚在門旁的一狂傲男子捕捉住她眼裡既得意又愧疚的複雜心事。
為了一己之單相思,為了那多年的單戀情結,她忍心背棄友誼。是誰說過,女人之間的友情誠不可靠,尤其碰上三角戀時。
誰願意永遠當個失敗者?女人哪,沒本事在外面闖出一片天空,只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有人來疼愛,就足以填補空虛。
男人需要許多東西來滿足,女人卻只要有愛就很容易滿足。
朱佩絲勇敢的回瞪那男人冷譏的眼神,推門進店。
見鬼了!他只是一個陌生的男人,又不認識她,怎會對她有所批判?八成是自己心虛。朱佩絲啊朱佩絲,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有意思,呵,有意思。」元正則的嘴角彎起一抹殘酷的笑意,目中無人的走過許祥煙身旁,走向等待他的勞斯萊斯。
第二章
「哇,我們好像走進了法國宮殿!」許茉莉咂舌道。
新開幕的法式夜總會,為了滿足人們心中對王室風采的渴想與期盼,為了營造眾所仰望的王者風華,以巴洛克法式宮廷風格來營造金碧輝煌的美景,架構出一棟壯闊氣派的堂皇宮殿,在此,人們搖身變成王公貴族、名媛千金,法式宮廷的奢華風采向賓客證實了個人高貴不凡的身價。
「我覺得自己好像變成貴族家的小姐。」茉莉好興奮。
堂皇氣派的大門,有X光掃瞄器監控有無攜帶危險器械,通往舞廳的雕花銅門由接待人員遙控開啟,光是這一套被人護衛的舉動就令茉莉開了眼界,好像有保鏢在身邊一樣神氣!等進入大廳,華麗的法式景象映入眼簾,更是迷眩了她的心。
她向來對美麗、高貴、繁華的事物喜愛不已,所有能代表「富裕」身份的美好東西她都沒什麼抵抗力,信奉「昂貴就是最好的」真理。
「佩絲姐,你對我真好,帶我來這裡一開眼界。」
「這不算什麼,不過是一家夜總會的開幕舞會,比起名流家的宴會不算大場面,我媽雖然接到請帖也懶得來,由我代表出席。」
朱佩絲清楚知道,要壓倒虛榮心重的人,就要比她更闊氣、更高傲。
她請茉莉去大飯店喝下午茶、吃晚餐,嫌茉莉三千元一件的上衣不夠高級,大方的送她好幾件價值數萬元的小洋裝和褲裝,帶她來高級夜總會參加舞會,輕易地抓住了茉莉那顆嫌貧愛富、貪慕虛榮的心。
一向自信家境富裕,自詡也是千金小姐的許茉莉,今天總算大開眼界,知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起朱佩絲毫不皺眉的刷卡購物,隨便買買就是二、三十萬元的闊氣,她在同學面前花了上萬元買幾件新潮衣物根本算是小兒科,簡直就是上不了檯面,只能唬唬沒見過世面的女同學。
「佩絲姐,我真沒想到你家這麼有錢,怎會和賀星月合資開店?我看你根本不缺錢嘛!」許茉莉坐在進口的法式沙發椅上發表高論,艷羨的看著朱佩絲身上那間香奈兒洋裝,一問,她居然說才十六萬元而已。
「我是不缺錢,但整天無所事事也挺無聊的,所以星月來找我商量投資開店時,我沒怎麼考慮就答應了。」
她沒忘記開茶店是她的主意,找星月合作也在計劃之中,因為唯有天天和星月膩在一起,她才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許祥煙面前,加強他對她的印象。但這種話對誰也不便開口,更何況,任何人都會以為是賀星月巴結上她的。
「佩絲姐的心腸太好了,肯拉窮朋友一把。」兩相比較,於茉莉精打細算的心裡,賀星月的地位更加微不足道了。
「不幫窮人難道去幫富人嗎,你不起我瞧不起人才怪。」
這話等於將茉莉歸為同一階層的人,令茉莉心花怒放。
「真奇怪,你和賀星月是同學,同時新生入學,為什麼我哥看中賀星月,不來追求你呢?」茉莉充滿興味的自問自答:「我瞭解我哥的個性,他絕不肯放低姿態去討好富家千金,像星月那種小可憐,反而能挑動男人保護弱者的英雄主義吧!」
朱佩絲動情的拉住茉莉的手,剖心道:「你真是個可人兒,完全說中了我的心事。家裡太有錢,讓男同學以為我很難追,偏偏長相又不醜,年年當選系花,使人誤以為我很高傲,以至大學四年,落個遇不上知心人的慘境。」
許茉莉何等聰明,馬上意識到:「這麼說,你一直在暗戀我哥囉?!」滿心的疑惑立時被一股興奮所取代,原來人家花大錢討好她的目的在此。
朱佩絲避不做正面回答,只說:「今天你哥和星月已經訂婚了,說說也沒關係,畢竟,有誰忍心橫奪一名孤女唯一的幸福?」
「哼!佩絲姐,你這人就是同情心過剩,把好的都讓給賀星月,怪不得她趾高氣昂,已當自己是老闆和許家媳婦了!實際上呢,她什麼也不是。賀星月既然敢得罪我,她想進我許家大門,再等一百年吧!」
「哦,茉莉,你千萬別做傻事,你哥很愛星月的。」
「愛情算什麼?再找就有了。我可不希望我哥娶一個一無是處的女人,沒半點嫁妝,對許家唯一的貢獻就是生孩子,有什麼用?」
「這麼說對星月並不公平。」
「公平?天底下若真有公平,她就不會是無夫無母的孤女,你卻是上流社會的名媛千金,她能不認命嗎?」
突來的罪惡感令朱佩絲迴避對方的凝視。她擁有的遠比星月多得多啊!
許茉莉笑了。真是「餓鬼假客氣」,想吃偏又惺惺作態。
「放心好了,佩絲姐,這是我和賀星月之間的私人恩怨,與你無關。」為了日後能有享不盡的好處,她又多加一層保證:「我有辦法讓我哥對賀星月失去愛情,你放一百個心吧!」
短暫的凝眸之中,兩個饒富心機、各懷鬼胎的女人,似乎已達成了某項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