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房裡靜悄悄的。我走進去。
「怎麼了?你們溝通好了嗎?」「
平平無奈的說,「她根本不說是發生什麼意外,誰打了她,怎麼溝通?」
「凡凡,你對自己姊姊也不能說嗎?」我忘了炫耀的事。
「我現在不想說啦!」凡凡不高興的說。「愛麗絲,我可以在這裡住一晚嗎?」
「可以。」
「明天呢?」平平說,「別人的家你能住多久,而你的傷最少要一星期才好,你現在不告訴我原因,那明天你自己去跟爸說,我幫你不起。」
「你有完沒完,不知道人家現在心情不好嗎?」
「好,你厲害。」平平拿了皮包站起來,對我說:「愛麗絲,我看你也不要理她比較好,免得反被咬一口。」
「唉,平平,你別說氣話嘛!」
!我追了出去」這對姊妹怎麼脾氣一樣硬啊。
在樓梯口,平平停下,從大皮包中食出女用皮夾,抽出兩張大鈔,說:
「凡凡的醫藥費是你姨媽先付的,我代她還了,剩下的你拿給凡凡,我知道她最近很窮,她又很少存錢,麻煩你了。」姊妹終究是姊妹,平平是溫柔的,沒有改變太多。
我收下錢。「你明天再來看她吧,她應該肯跟你說。」
平平往下走。「我和凡凡談了好一會,她一直不肯說出真相,所以我在懷疑,她是不是想袒護打她的那個人?」
「怎麼會?」
「凡凡國中時期學過跆拳道,現在又練防身術,她力氣很大的,就算不打,難道不會跑嗎,怎會被打得鼻青臉腫?」
我這豬腦袋,怎沒想到這一點,虧我還是徵信社的一員。
「平平,你認為她是自願不躲嗎?」
「這當然不可能,她那有那麼好脾氣,不過這只有她自己知道。」
「你想那個人會是誰?」
「她很少回去,對她的事,也許我比你瞭解的還少。你勸勸她吧,不回家不行的,我老爸最近又常提到她。」
「凡凡有心結,總認為你爸偏袒弟弟。」
「她嘴硬心軟,其實她對大器也淪疼的。」
「老么嘛!」
「是啊,物以稀為貴,連我也寵他,何況父母。」
「你多寵寵凡凡吧!」我想這樣凡凡就不會抱怨了。
「她那種個性使人無法寵她,我也沒辦法。」
平平走後,我拿錢給姨媽,說起凡凡要住一夜的事。
「一張單人床,你們怎麼睡,要不然你睡信良房間好了。」二哥近日退伍,房間重新打掃過,很可住人。
「我陪凡凡,今晚打地鋪沒開系的。」
「好吧,等一下我叫克堅把信良的寢具搬下來。今晚你小心一點,我伯你那個同學會做出糊塗事。」
「怎麼會呢?」
「很難說,上回你表姨被丈夫毒打一頓,猛灌烈酒企圖醉死自己,我可還記得。」
「哦,你說被救護車送去醫院灌腸的那個阿姨?」
對不起,一表三千里,我記不起她的芳名。「就是她。你自己留神些,明天就請她父母來接回去,你姨丈也說我們負不起這個責任,就說她父母怎個想法。」
我沒想這麼遠,但長輩的顧慮總有他的道理。
「凡凡的姊姊知道她的事,回去會向父母說,不會有麻煩的。」
「不是怕麻煩,而是她情緒不穩,還是在爸媽身邊安全些。」
說得也是,一般人遇上這種事,頭個念頭應是逃回爸媽身邊,最親近最有安全感,凡凡真是個怪胎,盡做怪事。
回到房裡,我將一千四百元交給凡凡,問她洗不洗澡,她搖頭,我拿了衣物進浴室,出來時,我房裡地板已多個臥鋪。我請凡凡上床,她卻說在「程春野工作室」己習慣睡地鋪,要同我換。我樂意之至。
也許受了姨媽言語的影響,這一夜我睡得很不安穩,時時驚醒,朝下看凡凡在不在,所幸一夜無事。
次日早上,凡凡同我說要打個秘密電話,我猜想是在電話中和父母談判吧,讓她使用姨丈書房裡的副機。這個電話打得很長,但見凡凡出來時面帶喜色,我也鬆了口氣,心想父母總是父母,那有拋下子女不管的。
大感意外,來我家接凡凡竟是程春野,凡凡高高興興的同他走,我不知說什麼好。她一走,我立刻打電話到簡家給平平,平平卻說:
「隨她去吧,我也管不了她那麼多。謝謝你告訴我,我將轉告我爸媽,由他們去管凡凡。謝謝你,愛麗絲,再見!」
聽到電話被掛斷的聲音,一陣茫然襲上心頭。姊妹之情不勝過表兄妹之情多多嗎?我不懂,我一直渴望有個親弟弟或親妹妹,難道真的擁有了便不稀罕嗎?是平平有問題,或者關鍵出在凡凡身上?我迷糊了。
第七章
「喂,你的炮不要一直盯住我的馬啦!」
「奇怪了,你的馬居心叵測,想吃我的將,我不盯住行嗎?」
「好,走著瞧!」我鼻孔一哼。
「走著瞧就走著瞧,鹿死誰手還未知數哩!」
恢復上班的第二天,週末,路華間余約我對弈,我正好露一手。別小看我,我的棋藝可是蔡家三兄弟調教出夾的,不敢向國手宣戰,應付業餘的則綽綽有餘。
靜靜的玩是我鍾愛的。
「路先生,該你了。」我急著想吃他一隻車。
「等等……」
電話鈴響,其他人全出去了,路華沒奈何拿起話筒。
「奇章徵信社,請問……舅舅……什麼事?……嗯,嗯,然後呢?……舅舅,很抱歉,最近我沒有時間回去。……您不用擔心我的事,我都三十歲了……不要,我不願意……對,我已經有對象了。……我沒騙您……等她點頭,我會帶回去給您看,現在還不行……舅舅。我現在有客戶在,我們下次再談……好,再見!」
路華沒事人般的衝我一笑,說:「該我了是不是?」
在他「舉棋不定」的時候,我問他:
「你說真的說假的?你跟你舅舅說你有對象了。」
路華瞪大眼睛瞧著我。
「不知道,八字還沒一撇。」他終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