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走了。想吃什麼特別的東西沒有?」
羽童沉默的搖搖頭。
「我叫人送橘油栗子餡餅。」
他終於走了,羽童將自己埋進軟被窩中,心還跳得好快。歐去蓬果然不是普通人物,他玩世不恭的表情是騙人的!她早發覺他的佔有慾非常強烈,但沒想到他將她視若他收藏的珍品,看來除非他厭倦她,否則她想主動離去,絕沒有她想像中容易。
羽童想了又想,想不通他哪來的獨佔欲,因為他從來就不是專情的人,而她不過是他一時興起納之為情婦,不是嗎?
然而轉念又想,她也不必太擔心啦,說不定她還不能下決心離開他之前他已先厭倦她,另外找個女人來代替她的位置了。等到那時候,她不免難過,一夜夫妻百日恩,羽童只有祈禱自己挺直腰桿,要走也走得有尊嚴一點。
翌日,鄭溫溫和黎嫘來訪時,羽童正在教鳳兮彈琴。鳳兮太好動了,靜不下心讀書,高天爵也沒時間管她,連禮拜天都不在家,羽童看鳳兮實在野得不像話,提議教她彈琴,鳳兮倒很興奮的答應了。
汽車喇叭聲將兩人的目光吸向長窗外。
「妳--」羽童很驚訝來訪的人。「我想起來了!妳是去蓬的表姊鄭小姐。」
「很高興妳還記得我。」鄭溫溫笑道,「我本來想應該先打電話問一聲,這樣冒昧就來,實在是……」她的視線落在黎嫘身上,顯然關鍵在她。
黎嫘自我介紹,態度非比尋常的高傲,打量羽童的目光竟與高天爵有幾分相似,且具有更強烈的敵意。羽童再不會看錯了,那是一團熊熊妒火。
這團火也曾經在她胸中熾烈的燃燒過,當她親眼見到衛希瓏和谷琇晶在一起時,她恨不得將谷琇晶從衛希瓏身邊拉過來撕成碎片。不過,那都已經過去了,也不記得有多久未曾想起過去婚姻的種種。
羽童預感黎嫘來意不善,她也有她的自尊心,便先打發鳳兮回家。
「記住哦,回家不要告訴爸爸妳跟我學琴的事。」她送鳳兮出門,叮嚀道。
「我知道,因為爸爸和阿姨不來電。」
「小鬼!『來電』這兩個字不能隨便亂用。」
高鳳兮笑嘻嘻的跑回家去了。
鄭溫溫為緩和黎嫘帶來的僵硬氣氛,先拿出歐去蓬托她送來的點心。羽童讓劉嫂收下,用碟子盛放再捧出來。
昨晚鄭溫溫正在應付黎嫘一連串有關歐去蓬去向的詰問,歐去蓬的電話就到了。
「表姊,妳不是一直想見羽童嗎?今天我開放門禁,給妳一個機會,羽童就住在郊外的社區別墅裡。對了,妳不要空手去害我沒面子,橘油栗子餡餅和草莓甜酒凍糕都是羽童愛吃的。」歐去蓬直截了當的要求。
黎嫘就是聽到歐去蓬金屋藏嬌的傳聞才跑來找鄭溫溫證實真相,她威脅鄭溫溫若不帶她去見一見那情婦,她會派人跟蹤到底,總有法子找到香巢的。
如今見著了,黎嫘實在很懷疑歐去蓬看上孟羽童哪一點。不錯,女人看女人的眼光特別挑剔,即使如此,黎嫘也承認孟羽童是位清麗的俏佳人,然而絕比不上她黎嫘艷麗出眾和一副魔鬼身材,何況黎嫘還是一位官小姐,本身又具備經濟學碩士的一流商業頭腦,正是大多數男人連作夢都不敢去想可以娶到的人生伴侶。而歐去蓬居然約會她兩次後就再沒有聯絡,她嚥不下這口氣,更糟的是,她愛上了歐去蓬。
有人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歐去蓬就具有那種迷死女人的壞壞的特質,就算他不去主動招惹,一樣有女人反過來凰求鳳。
良久,黎嫘臉上露出了勝利的微笑,對鄭溫溫說:
「我很高興我來了,根本不用擔心嘛,阿蓬只是貪圖新鮮好玩,像她這樣平凡的人不會是阿蓬的結婚對象。」
「黎小姐!」鄭溫溫尷尬的叫了一聲,只有她知道歐去蓬在乎羽童很久了,雖然她不明白歐去蓬將孟羽童擺在心中哪個地位,但他絕不會高興黎嫘輕蔑他的女人。
「表姊怎麼突然客氣了,我們兩家是世交,妳一直都喊我小嫘,阿蓬也是這麼叫我的。」她從頭到尾不正眼看情敵。
羽童噗哧的一聲笑了出來。阿蓬?
「妳笑什麼?我又沒跟妳說話。」黎嫘盛氣凌人。
「這是我的地方,我有權請妳出去。」
「別笑死人了,情婦有什麼地位?這房子阿蓬送妳了嗎?沒有是吧!妳也沒這身價,等我跟阿蓬結了婚,妳就得滾出去!」
「我也不跟有婦之夫在一起,不過,去蓬從沒跟我提過他將結婚的事。」羽童在黎嫘的憤慨中微笑著。「黎小姐,我大約明白妳的來意了,妳喜歡去蓬,妳想嫁給他,可是他遲遲不肯向妳求婚,妳以為關鍵出在我身上,所以想來看看。其實妳多此一舉了,去蓬那個人雖然臉皮很厚、心腸又硬,但我相信他不會在準備結婚的同時又擁有情婦;至於我,不必等到他結婚,只要他為妳戴上訂婚戒指,我跟他自然就不再有任何關係了。」
黎嫘受不了羽童一副很瞭解去蓬的口吻,彷彿已將去蓬掌握在手掌心。真是傲慢的女人,她忘了她只是一名情婦嗎?
「妳不必說得這麼好聽,我跟阿蓬結婚是早晚的事,就怕妳這種專門勾引男人的女人不搾光阿蓬的錢不肯放手,真是不要臉!」
羽童臉色變了,小巧的櫻唇顫抖了一下。從何時起她也成了旁人眼中「勾引男人的逐金女郎」?但她不是啊!
「小嫘,妳的態度太過分了!」鄭溫溫不悅。「妳答應我不會跟孟小姐無理取鬧,我才讓妳陪我來,怎麼妳……」
「我氣不過嘛!」
「妳有什麼立場生氣呢?孟小姐說的有道理,去蓬不見得會受女人左右,妳跟他的事別扯上孟小姐,我看妳先回去好了。」
在黎嫘眼中,情婦相當於古時的妾,沒有開口說話的立場,她父親也有過一、兩個姨太太,那些女人在她母親眼裡完全沒有地位,只是供男人淫樂而已。鄭溫溫同情她從小在那樣的環境中養成偏頗的觀念,無法深責,只有勸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