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童女的青春祭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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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頁

 

  「使我也掉進愛河。」歐去蓬的聲音如驚雷般響起。

  失去珠簾的屏障,由臥房望去,他坐在檜木貴妃椅上似已有片刻。

  「珠寶商給我電話,於是我明白這一招又行不通了,除了親自來一趟沒有其他辦法,結果聽到表姊的精采演說。」

  「去蓬!」

  「算了,妳沒說我遲早也會告訴她。」

  歐去蓬似乎沒瞧見散了一地的圓珠,走至羽童面前,低沉的說:

  「由我來告訴妳下面的故事吧!」

  羽童本決意恨透他,但見他肅穆的一番神貌,不由點了點頭。

  鄭溫溫曉得這裡沒她的事了,默默和去蓬的視線交流瞬間,一個人走了。歐去蓬補上她的位子,坐在羽童身旁。

  「或許,唯有墜入愛河的人才能將心比心,懂得熱戀中人的心境吧!」他突然開口,又停了一下。「我媽和堂叔打的正是這個主意,他們希望我也能戀愛,等我瘋狂熱烈愛上一個女孩時自然不想再獨佔母親,而當時我也實在被家中愁雲慘霧的氣氛悶壞了,心想也許大家都對,只有我錯了。二十歲那年,我認識了我第一任太太,她叫司晴,是母親和一些親戚安排的,大家似乎都巴不得我趕快結婚。」他苦笑一聲。

  羽童無法看他,只有靜靜聽著。

  「以為女子嫻淑就是美德,也為了讓母親高興,我娶了司晴,私心想有個孫子應該可以讓母親自重一點。沒想到那女人神經質得要命,想讓她懷孕竟像要她的命,不止一次對外宣揚我企圖謀財害命,娶她只是為了得到她的財產,回到家中又一再向我哭訴她有多麼的虛弱,才二十歲不準備生小孩,到後來為了拒絕我就罵我有戀母情結,不是男人,她若不是看在兩家門戶相當的份上才不會嫁給我,弄得我興味索然,厭惡她至極,一畢業即入伍當兵--堂叔曾計畫讓我體檢時因耳疾而毋需入伍,但我拒絕了,我情願當兵,眼不見為淨。就在我當兵期間,司晴去世了。」

  「啊!」羽童抬起臉。

  「一個柳丁大小的腦瘤壓迫她的前腦,引起人格失常、神經質,她死在手術台上。」

  「真可憐!」羽童低喟。

  「也許吧!」歐去蓬困惑的一笑,皺眉道:「我沒注意到她有病是我的疏忽,但她的家人莫非也不知情嗎?司晴好的時候極好,所以我才會娶她,但她的神經質和情緒不穩定絕非婚後才如此,她的親人居然瞞著不說。」

  「天下父母心,莫不希望女兒得個好歸宿。」

  「是嗎?司晴死了,問題仍然沒有解決,我媽跟我陷入了長期抗戰,我一心認定只有讓她升格變成祖母,她才不會想再嫁人。其實我很喜歡堂叔,如果他不要風流到連親堂嫂都想染指,我們會是事業上的最佳拍檔,但他不該想做我的繼父,這一點我無法接受。」歐去蓬堅決的口氣,羽童可是耳熟能詳。

  「第二次結婚,我選了一位活潑健康的女郎,叫春妮。她非常熱情,我們的確過了幾個月快樂的新婚生活,但同時我也進入公司,開始商場實戰,變得非常忙碌。一年後我才發現春妮是不甘寂寞的女人,她根本不要懷孕,她愛死了她的身材,那是她快樂的泉源,後來我才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她往歐洲旅遊採購時,濃霧的倫敦公路上發生連環車禍,春妮也成了犧牲者,當我趕去時才知道同車還有她的情人。」

  「我聽說她是因空難而死的。」

  「以訛傳訛,流言真是可怕,兩任太太皆跟了我不到兩、三年便去世,外面自然有許多傳說穿鑿附會了。」

  歐去蓬又露出那種譏嘲的口吻了,羽童的眼睛不看他也感覺得到他的不滿和故意表現出來的不在乎。逐漸揭開他的神秘面紗,羽童倒有點同情他了。她經歷一次婚變,感覺像脫了層皮,而歐去蓬比她更不幸,兩次皆擇妻不淑。

  「兩個太太都讓我失望透頂,使我更確信我母親才是最好的女人,結婚十八年,母親不曾背叛過父親一次,全心只愛著父親一人,我希望她不要改變,永遠保持在我心目中完美的形象。於是,我把母親變節想改嫁的罪過全算在堂叔一人頭上。」他的聲音又冷又澀。「當時母親一天比一天疏遠我,我對歐覺非的怨恨便日勝一日,是他挑撥我們母子的感情,使母親不再親近我,把我當成可怕的對手一樣避開,我真是恨透了他!」

  羽童被他語氣中滿含的恨意驚呆了,駭然的直搖頭。

  「這是不對的,你會傷到你的母親。」

  「沒錯,可是等我覺悟時一切都太晚了。」

  歐去蓬的聲音很輕,迴盪於室中顯得寂寞而空洞。他繼續說:

  「妳瞭解男人的魅力何在嗎?那就是自信。成功使男人自信,一個寒酸窩囊的可憐蟲即使皮相再美,也不會有女人喜歡。歐覺非令我母親迷戀的也正是這一點,我決意毀去,讓他在我媽面前變成一個抬不起頭的可憐蟲。」

  「噢!」羽童不由轉臉瞪視他。

  「是他教我如何經營企業,如何打擊對手,我學得很快,我想做一個讓母親可以依靠的大男人,進公司沒多久,我逐漸掌握到權力中心。到了這時候,他教會我的手段成為我最大的利器,我開始設計陷害他,削弱他在公司的力量,總之我承認我用了許多卑鄙的手段,最後在一次不名譽的投資錯誤上,他成了眾矢之的,在董事會強大的責難下,他像只喪家之犬的離開了榮獅,把經營權交出來還給我。那時我已經三十歲了,整整和他精神對抗了十四年。我贏了第一步,很奇怪我卻一點也不開心,反而同情起他來。那種打擊真可以教一個原本雄心萬丈的男人心灰意冷,在一夜之間衰老。」

  羽童瞠目結舌,不知該說什麼,實際上歐去蓬也不期待她開口,相反的唯恐她一出言會使他喪失再說下去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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