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當然不敢反抗,本地大幫會、大財主的蕭公子人人認得,今朝光臨小店,感到十分的榮幸,忙哈腰作揖直打恭。
「蕭公子大駕光臨,小的馬上為公子找一處最好的座頭。」
蕭傲雲望向寶寶,他倒不介意帶她進去三觀一次。
「姑娘可有雅興?」
誰知寶寶還是看也不看他一眼,蹦蹦跳跳的出門而去,還一邊哼唱著木蘭詩:「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兩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語音清越,和著自編的曲調,當真有說不出的好聽。
蕭傲雲被迷惑了,不知不覺為她所吸引。
「此姝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第二人。」當這兩句由他口中無心逸出,他的臉、他的眼睛在閃耀出了光輝,一種難以描述的少男情懷使他整個洋溢著光彩。
要知蕭傲雲自幼人人當他是「小皇帝」,誰也不敢違拗他半點,待他年紀愈長,更是頤指氣使,要怎地便怎地,沒人敢在小太歲頭上動土。如今有個人對他毫不理睬,對他的慇勤善待好像理所當然一樣,也不謝一聲,可說無禮之極,可是他卻半點也不生氣,反而更加喜歡那個不知姓名的小佳人了。
當下想也不想,蕭傲雲牽了黑馬,大步追了上去。
第八章
秦寶寶當自己是沒有武功的人,沒幾步就被蕭傲雲給追上了。
她瞪著眼:「你跟蹤我做什麼?」
「不知姑娘貴姓芳名?可願意和在下交個朋友?」
第一次聽人稱她姑娘,有點不自在,半晌沒作聲。
「在下蕭傲雲,是『黑蠍子幫』的少主。」他介紹自己有幾分炫耀之意。
寶寶嘴角一撇:「一到蘭州地頭,就聽到你的名號,確是大名鼎鼎,如雷貫耳,令人高攀不起。」
「你討厭我嗎?」
「你的確使我很不順眼,我最討厭少年老成的小老頭子!」
蕭傲雲聞言不禁好笑,但畢竟穩重慣了,心裡雖有笑意,卻沒有笑出來。
寶寶心想他沒救了,沒好氣道:「說吧,找我有何貴事?」
「我想請你吃飯,肯賞光嗎?」
「黑蠍子幫」的幫眾若是親眼目睹他們心高氣傲的少主如此低聲下氣的求一個小姑娘讓他有請吃飯的機會,怕不驚脫了下巴。
她大眼珠子一轉。「我想吃什麼,你都能為我弄來嗎?」
他挺挺胸膛,斬釘截鐵的道:「當然。」憑他少主身份,還怕有弄不到的東西?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勉強讓你請一次好了。」說得還真委屈哩!
他輕聲一笑,攬腰抱起寶寶飛身坐上馬背,放鬆 繩,任它緩步離去。
「這還差不多。」
「什麼差不多?」他不解。
「馬呀,」寶寶教訓他道:「剛才你在市集上騎馬像在飛,使得路人到處躲,你以為你是誰?東宮太子?踹死人不必賠命?」
他恍然大悟。「原來方纔你就在『哼』這件事啊,其實『黑龍』是一匹有靈性的神駒,不會踹傷人的。我像是那麼霸道無禮的人嗎?」
坐在前面的寶寶輕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你真難伺候,你家裡的人一定對你很頭疼。」
「我可沒求你,既嫌我難伺候,那我走好了。」
寶寶雙手亂捉 繩,雙腳亂踢馬腹,「黑龍」不知有人在搗蛋,一時搞不清要往前、往左抑是往右?一聲馬嘶,不滿的一陣亂跳!寶寶捉住馬鬃咯咯大笑,蕭傲雲趁機控制好 繩,苦笑道:「小姐,你可真頑皮。」
她得意洋洋道:「你以為我不懂武功就可以欺負我,小心我使你人仰馬翻。」
「你不會武功摔下馬豈不痛乎?說不定還斷骨頭。」
「我經驗豐富得很,每次都是欺負我的人摔倒在地,我還是安然無恙的坐在馬背上,說來你今天的運氣還算不錯。」
蕭傲雲少年心性,好勝心強,不可能傚法衛紫衣以成年人的成熟心性從一開始就包容寶寶所有的優缺點,聞言志得意滿道:「這是我的騎術精湛,與運氣無關。」
寶寶聞言愕然,隨即古怪的一笑,捉住一小撮的馬鬃,突然使力撥了下來,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黑龍」痛得一陣亂跳,比剛才更為憤怒的馬嘶及跳動,企圖將馬背上的混蛋摔下來。寶寶抱住馬頭也被震得頭昏眼花,氣血翻騰,卻還不忘想知道蕭傲雲被摔下馬沒有?回頭窺視,見蕭傲雲死命捉住 繩,口裡不住安撫愛馬,神駒「黑龍」顯然與主人感情深厚,慢慢安靜下來。寶寶可不服氣極了,捉住幾根馬鬃又想撥下,卻被蕭傲雲又長又壯的左臂連人帶雙手整個圈住,喘氣道:
「小姑你你,求求你不要再頑皮,我認輸就是。」
「早認輸不就得了,我也不為已甚。」寶寶這才滿意的笑道:「不過現在我很佩服你的騎術,也難怪你自負。」
二人前嫌盡棄的大笑。
「你若是會武,天下豈不大亂?!」
寶寶眉梢子一揚:「現在還不夠亂嗎?」
蕭傲雲哈哈一笑,心裡真是喜歡煞了這名頑皮小姑娘,望之怡然,又可解憂,生來逾十八年,今天最感到日子過得新鮮。
「小姑娘,我該如何稱呼你?」
「我姓馮,叫寶兒。」暫時借用親娘的姓氏。
「家住何方?瞧你不似本地人。」
「我父母雙亡,寄住在叔叔家中,因為日子實在過得太無聊,像一灘死水,我受不了便逃出來,目前居無定所。」
蕭傲雲輕聲一笑,放馬馳向「天香樓」,他忽然有種感覺,順從寶兒是理所當然的事,因為寶兒是上蒼賜給他的絕代小佳人。
「天香樓」是本地最大的飯館,樓分上下兩層,建得古色古香,氣派典雅,後院還佈置有多間精舍供外地人歇宿。自然,此樓是「黑蠍子幫」的營生之一。
蕭傲雲攜同寶寶進來,要了樓上靠窗的座頭。行走之間,有不少客人向他打招呼,他微微頷首還禮,年組尚小,氣派卻是不小,流露出自幼養成的尊貴威儀,這可是模仿不來的,人與人之間沒有所謂的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