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與人無爭的悠然生活。
然而,只怕她連這一點點小小的願望也無法達成。
成親當日,八阿哥永琛所居住的騰雲軒被妝點得喜氣洋洋,新房門口張貼著雙喜字,
佈置得美輪美奐。
龍鳳喜燭點綴在案頭,偶爾傳來燭芯兒發出滋滋的火花聲,伴著燦然的燭光搖晃。
新房內,冷月頭戴鳳冠、身穿霞帔,面對著她這一生唯一的一次洞房花燭夜,她的
心情是複雜而沉重的。
今天該是她的大喜之日,然而她卻感受不到任何欣喜雀躍之情,這是上蒼給她的考
驗嗎?要她嫁給一個厭惡她至極的男人!
她的心只有一顆,一直都小心護著,縱使曾遭阿濟朗移情別戀,她仍能驕傲地挺立
著;但這一次她面對的人不是溫文憨直的阿濟朗,而是狂放驚猛的永琛,她幾乎可以預
感自己將無法全身而退——若他真有意要傷害她!
端坐新房之中,冷月的思緒紛紛亂亂,化不開、厘不清,淨是對未來的茫然和惶懼。
半晌後,青兒匆忙地奔進房裡來到她身邊,「格格,八阿哥正朝新房走來,寧妃娘
娘交代過,你一定要記得和八阿哥喝合丞酒,這甜棗兒、子孫餑餑是要你們吃著討喜的,
千萬別忘了!」
冷月無言地點點頭。
話剛說完沒多久,永琛身著紅蟒袍,英氣煥發,踏著穩健的步伐,無聲地走了進來。
「你可以下去了!」他朝青兒一揮袍袖,低沉地命令道。
青兒走後,永琛自顧自的坐下來,當新娘子不存在似的,執起酒壺便自斟自飲了起
來。
冷月始終屏息沉默著,兩手不自覺地絞緊大紅喜服的裙擺,此刻她的心裡正積聚著
一股從未有過的恐慌和無助感。
永琛一邊啜著酒,一邊拿眼斜睇著坐在床沿的嬌弱纖影,心頭充斥著複雜難解的情
緒。
眼前這眾所皆知的驕蠻跋扈女子已成了他的妻子,娶她,一半是出於無奈,另一半
則是因為他對她興起了一股莫名的獨佔欲!
這樣的女人,他應該連多看一眼都深感不屑才是;可偏偏不知為什麼,她的身影和
容貌卻在他的腦海裡縈繞徘徊不去,讓他像是中了蠱似的,竟期待起今天的洞房花燭夜,
迫不及待地想讓她徹底成為他的人。
對於自己這種不尋常、不該有的情緒反應,他不由得一陣氣惱,厭惡地撇起好看的
唇角,然後再一次在心裡告訴自己,她不值得他的眷愛榮寵,尤其憶及數日前,芷菁曾
向他暗示過,她與阿濟朗之間已有那不可告人之事,以至於她對阿濟朗移情自己妹子之
事難以釋懷,因而懷恨在心!這更使得他怒火中燒,加深了心中對她的鄙夷。
於是,心有所思的二人各據新房一隅。
永琛存心折磨人地沉默著,想看看她能撐多久。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冷月不敢妄動,但是頭上沉重的鳳冠實在令她肩頸酸疼不已,
而房內又沒半點聲響……
他進來了嗎?還是來了又走?
隔著大紅喜帕,她不禁暗自猜測著。
深吸了一口氣,她小心翼翼地掀起喜帕一角,想一探究竟——
「怎麼了?你已經迫不及待啦?」
含著冷謔的語調驀地響起,冷月頓時僵住身子。
他……他在!
她驚嚇中趕忙抽回手,正襟危坐,不知怎地,她確實有些兒怕他。
永琛邪佞地輕哼一聲,起身緩緩走至她面前,倏地一把抽掉她頂上的大紅錦帕。
四目相接的剎那,冷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那冷謔邪傲的氣勢,在燭火的映照下,
更具有威嚴懾人的魄力,令她的呼吸明顯地急促起來。
而此刻的永琛也微微一怔,雖已知道、也見識過她纖靈飄逸、清妍絕俗得令人驚歎
的美貌,但仍不自禁地再次被她的美麗勾去心神而難以自持!
她真是美麗,即使天仙也難以比擬!
縱使他對她確實心懷厭惡和鄙夷,但此刻想要佔有她的迫切而兇猛的慾望卻也不容
置疑!
為此,他微微皺起眉頭,但很快地,他俊逸的臉龐驟然綻開一朵邪惡的笑花;從一
開始,他就沒打算不碰她,畢竟她可是難得一見的銷魂美人兒。
既然她千方百計想嫁他為妻、他為什麼不能好好享受她美麗的身子?這可是他被賦
予的權利和應得的報償。
思及此,他緩緩地撇唇輕笑,幽黑的瞳眸裡跳躍著二簇火焰,牢牢地鎖住她絕美的
小臉蛋。
「你……」冷月一對著他如鬼魅般深幽的眼眸,不自禁怯怯地擠出一個字,並往後
縮了縮身子。隨即鼓起勇氣接著說道:「我知道,你並不樂意娶我!」
永琛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略顯蒼白的小臉,「可你倒是很樂意嫁給我,不是嗎?」
冷月猛搖頭,「我和你一樣,都是身不由己。」
好一個身不由己!她竟敢得了便宜還賣乖,一再地否認她本就居心不良的意圖。
永琛心中莫名地湧上一陣慍惱。
「身不由己?你的意思是說你根本不想嫁給我,只因為芷菁喜歡的人剛好是我,你
才勉為其難地將就?」他不知道自己在不悅些什麼,只感到濃重的邑郁壓在心頭,揮之
不去。
「我……」該怎麼說?冷月無措地咬緊下唇,她能告訴他,她怕他、躲他都來不及
了,又怎會自討苦吃?十年前他那憤怒、鄙夷的神情令她記憶猶深,她再怎麼笨,也不
會將自己推向萬劫不復的痛苦深淵!
她的沉默令他益發憤怒。「哼!如果今天芷菁喜歡的是別人,你是不是也要求寧妃
娘娘請皇上賜婚,只要能傷害芷菁,不管你要嫁的人是誰都沒有差別,是嗎?」他陰鬱
地一字一句自齒縫中迸出。
「沒有!」冷月忍不住低喊,幽幽地搖動螓首,然後像是自言自語似的喃喃地道:
「我從沒想過要嫁給誰,除了阿濟朗、他是我唯一動過想嫁人的念頭的人!」
不知怎地,她這句話讓他心底陡地升起一股翻天覆地的妒潮,她人都已經嫁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