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子神在白家母子錯愕之下,拉開椅子坐在莊曼身旁,掃過她的淚眼汪汪,矜淡的神情霍地一凝,胸腔狠狠一悸。
「這位先生,你……」白再優為陌生男子唐突的舉止感到驚愣。
「這是我的名片。」
「你就是安聖的……」白母目光一看到名片上的頭銜,震懾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桑子神匆匆打斷她證實的疑問,不希望身份這麼快就曝光,「我是。」」
「你……」好不容易幸運目睹夜魅狂神的廬山真面目,白母腦子卻在此時糊成一團,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們不說話是吧,好,那就由我先說。」染著怒意的眼瞳射出火花,因為他們以言語那把無形的利刃,刺傷了她。
「桑子神……」莊曼對於眼前的混亂不知如何是好,輕喚著一出現即帶給自己安定感的男人。
他有種很特別的氣勢,巧妙地鎮壓住全場,像是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為所動。
「別怕,這裡有我。」面對她,桑子神不自覺放柔了聲線,這會兒,他願意承認自己很矛盾。
問了一整晚,他真的不想來,卻無法抑止對她的擔心.還是偷偷跟在後頭來了。
昨晚,他原本和她一起坐在客廳收看綜藝節目,廣告時間她到廚房去調了一杯自創品牌的果汁牛奶,聽到節目開始,怕錯過任何一幕,於是匆匆忙忙的端著杯子跑回來。
她是算好了時間,卻忘了將自己的莽撞計算在內,結果,她跌了一跤,噁心的果汁牛奶溢灑在無辜的他身上,摔倒成習慣的她安然無事的爬上沙發繼續看電視,面對他的責備,她眼睛盯著螢幕,很沒誠意的說著抱歉,最後他終是受不了那股甜味,回房去換衣服。
換下了衣服,他再也沒看電視的心情了。
仰躺在床上,他不解地思索自己為何沒有生氣;以他講求完美的個性,應該會為她的魯莽發脾氣的,可是,他沒有,甚至連一點動怒的跡象也沒有,有的只是無可奈何的縱容。
這是怎麼回事?
包容、耐心,不是他的人格特質,除了對待客戶,他偶爾以此與之周旋外,他認為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必須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沒有道理要別人遷就、屈讓。然而這套原則卻在她身上宣告瓦解。
她不是公司的客戶,若是,也不符合他親自出面的條件,但他在她身上卻展現了前所未見的溫柔。
因為她,他在向來避諱的公共場所動怒,兄弟們評論他優雅如一頭美洲虎,現在他卻覺得自己像被裝置了不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可能衝出押籠的猛龍,肆虐視界裡的一切——只因為她。
他愛好自由、不喜拘束,像風一樣,對於平靜的生活恰然自得,但和她一起,生活免不了驚濤駭浪,卻擁有另一番滋味——那是以前所缺少的快樂與放縱。
他懂得活在當下的道理,卻貫徹的沒有她好,因為她很隨性的做自己,就是這一而吸引了他。
驚察自己的心態,他頓時煩悶了起來,脫離正軌的意外發展,使得事情變棘手了。倘若知曉他住進她家的目的是為了偷竊令牌,她會如何!
正為了此事而悒鬱,她卻在此時敲門懇求幫忙,聽見她要相親,他的思緒更顯紊亂,遷怒地說了一句不願干涉的話,然後關上了門板,兀自生著悶氣。
如此幼稚不成熟的行為,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莫非短短的時間內他已被她感染了?
「在你們批評別人之前.請先想想自己,你不滿意她,難道她就喜歡你了?沒有一個女人希望自己有個惡婆婆的。」桑子神對著白母如斯說道。
「你——」白母心裡縱然生氣,但畏忌他的身份,敢怒不敢言。
他有懾人的氣勢,一個瞪眼就能讓別人膽寒,就算無聲無息不說話都讓她感受到壓力。
「莊小姐,你和桑先生的關係是……」身為一個全球知名品牌的台灣代理經銷,白再優見過的人算多了,然而如桑子神這樣與自己年紀相仿,卻氣勢迫人的男人,實屬少見。
「我是小曼的男朋友。」桑子神出人意表的答腔,語力萬鈞。
三個人一起僵愕,莊曼任然的眼底有著滿滿疑問。
他給的震撼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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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夕照染紅了天際,大地籠罩在一片黃澄澄的柔光中,給人一種溫暖的期待感。
「桑子神……今天的事謝謝你。」跟在桑子神身後進門,莊曼又表示了一次謝意。
他點點頭,算是回應,表情讓莊曼想到了國慶大典閱完兵的總司令,就算滿意還是一臉的嚴肅,她因此心生惶恐。
「你……在生氣嗎?」她如履薄冰的問,在公車上他一直板著臉,但在人潮擁擠的情況下,很多話她不敢說。
「你平常對我那副咄咄逼人的氣勢呢?在那個老女人低蔑你的時候,你把它遺忘到哪兒去了?」桑子神斂目看她,下一秒,怒火被引燃,咆哮指責,「你不是很嘮叨嗎?為什麼她一展開攻擊,你卻沉默不語地任人傷害?」
他本來以為她會反擊,直至她的啜泣聲模糊傳來,他才知道這個笨蛋原來凶狠只對他,遇上別人,就變成手無縛雞之力的病貓了。
「因為我不要她更加看不起我爸爸,我要表現出我的修養……」他的一段話又勾破了她的傷疤,抽抽鼻子,抿著唇瓣,有著想哭的衝動。
「你真是讓我生氣!」她泫然欲泣的神態瞞不過桑子神,對她,他既生氣又心疼。
「我就知道你在生氣……」他有很好的修養,每次不管她做出多惹人氣惱的舉動,他的脾氣都不會被牽動,可是這次他卻為了她不知道的原因生氣了。
「以後別再去相親了!我沒那麼多時間每次都及時出現替你出氣。」說到底,她還是不知道他為了什麼而生氣。口氣愈來愈沖,桑子神發現自己的脾氣變暴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