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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頁

 

  「你在說什麼?」桑子神不解地回望她,「你不是去參加宴會了?」

  她一身狼狽,髮絲不整、妝容斑駁,頰畔依稀看得見哭過的痕跡,那副憤怒的神情,卻給人一種脆弱的恍惚感,彷彿他手勁一推,她便要崩潰倒下。

  她的模樣令他心猛地一絞。

  「只有一套睡衣作品,我和人家去角逐什麼?還參加什麼宴會?」他貓哭耗子假慈悲的行為令人作嘔,教她歇斯底里的叫了起來。

  「你不是寄出去了嗎?」她的話如雷般劈進他的腦門,瞠著雙眸,怔怔凝睇著憤恨交織的她。

  「你還想演戲至何時?」痛心的眼含淚睇著他,「我已經知道你偷了我的設計圖,送給你的女朋友了!」

  聞言,不明所以的桑子神也要一臉寒霜。

  「我哪來的女朋友,又何時偷了你的圖稿?你說清楚!」不滿被污蔑栽贓,他憤怒的走來。

  他抓著她,可是莊曼不覺得痛,她哭是因為心痛、心寒。

  「你要我細說從頭嗎?好,我就說!」她用力瞪著他,以為如此便能淡掉內心對他的依賴與信任。

  「你假裝是個失業人口住進我家,目的是為了激發我的創作能力,然後不勞而獲奪走我的心血結晶,不是嗎?你敢說我放在桌上的設計圖,不是你拿去當札物送給溫如芸?」

  那天她起床後不見已放人牛皮紙袋的設計圖,一直以為是他幫她請快遞送去參賽了.卻不知道那是他最終摧毀行動的開始。

  「桑子神……」她喃哺喚著他的名,驀地,瘋狂地大笑,笑聲淒厲,譏嘲的說:「我怎會那麼笨?為什麼白再優他們母子如此忌憚你,那張名片根本就是你的!一個尊貴、事業有成的董事長到我家來燒飯煮菜做家事,你偽裝得真成功,完全將我唬了去!」

  腦海一片空白之際,不敵揪心痛楚的身體首先反應過來,晶燦的淚燙上了她雪色的面頰,圓澄欲滴的淚珠,翻落小巧的下顎,墜至她沒察覺正猛烈打顫的掌心裡。

  一滴、兩滴……沾了胭脂的淚珠,像她淌血的心。

  「這是什麼?」突然,她的目光注意到他手中的東西,質問地對上他抱歉的雙眼,「你拿我爸爸的令牌做什麼?天啊,我差點又忘了,你是盜王的義子,是我竊皇老爸的死對頭,你接近我是來偷……令牌的?」

  最後一句話,說得如此沒有自信,想起父親幾個月前的叮嚀,意識到他的身份,她洞悉了一切;一天之內遭受那麼多打擊,身子已是搖搖欲墜。

  「小曼……」桑子神自覺有愧,開口欲解釋。

  「不要碰我!」她激烈的叫,瘋了似的胡亂掙扎扭動,跌坐沙發上。

  早知道,假象後的真相是如此讓人難以接受,她情願不去探索她所想知道的那些,她寧願還是捉不到那道影子,繼續在心底藏著一個謎。這樣她也不至於此刻得去接受這血淋淋的現實人生。

  「我要你否認,否認你不是那樣惡劣的男人,現在!」她淒絕地望著他,要他替自己辯解。

  從小到大,她一直恪守本分,從來沒有下過任何一道荒謬的命令,只除了……這一刻。

  「我無法否認,關於我是盜王義子的身份,還有安聖壽險董事長的名銜,更無法說謊騙你竊皇令牌非我初時接近你的動機。」他溫柔地看著她,胸中泛湧的情緒如此異樣,幾乎讓他不適。

  「夠了,別再說了!」莊曼的指尖瑟瑟發抖,「如果這就是你的解釋,求你別再說了!」不要再一次挖剜她的心了!

  胸口湧上窒息的脹痛,痛得她眼眶浮上淚霧,不知道為什麼,她想大哭,躲起來大哭。

  「不行,因為你有一點誤會我了!」桑子神見了不忍,心裡有排山倒海的悔意。「我沒有偷你的設計圖。」

  「你有!」她很肯定的看著他,突然變得鎮靜,「我在溫如芸的參賽作品中看到我的設計圖,她是你的女朋友,不是嗎?我親眼見過你們在飯店浪漫地享用燭光晚餐。」

  「溫如芸不是我的女朋友!你要我說幾次?」騙她是他不對,但沒有的事就是沒有,她不許強要他認罪。「我的心裡只有你,否則因何提議要交往?」

  他是愛情的逃兵,是自己心情的手下敗將,從小到大有著明確人生目標的他,第一次為了一件事如此躊躇不下;昨日,他本想逼問、解開她內心的結,卻又不願傷害到她。

  他愛她,卻苦了自己,成天活在臆測之中——一個活潑率性的女孩,為何一直堅守著那個秘密不肯鬆口?

  「不,你還是去愛溫如芸吧。」

  悔與不悔……每一個人生的轉折點她只能選擇一次,現在,她還是決定放棄。

  「這算什麼!」桑子神怒膛了眸子,一臉肅殺,「你不要我的愛,又介意、懷疑我和別人有染,你到底想怎樣?」

  「因為無能為力,所以我什麼也不敢強求……」有一團苦澀在心頭焚燒,莊曼其實理不消心中紊亂的情緒。

  她忘不了第一也是最後的那位男友,分手時說的那句話,他說,和她交往是一種痛苦的折磨,沒有一個男人能夠時時關心注意女友的一切情況……天生的散漫是她的致命傷,她不想拖累他,她畢竟還是適合一個人。

  「到此為止吧,你要令牌就拿去,我會去向我父親借錢還你剩下預繳的房租,你明天就搬走吧。」桑子神目送她的眼神是灼熱而挫敗的,仰望星光閃照的天空, 第一次對女人有難以掌握的無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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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覺平日樂天知命、瘋瘋癲癲的女兒悶悶不樂、惆悵落失的模樣,莊克己問到了原因,立刻將店門拉下,掛上休業一天的牌子,火速直奔安聖壽險的總部大樓。

  「伯父,小曼還好嗎?」桑子神不復昔日的奕奕神采,沒有修整的鬍子讓他看起來十分頹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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