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過想找個人消消心中煩憂,就算不能分憂解勞,至少可以訴訴苦,靜惠是眼前的第一人,也是最後一人,除此之外,好像沒有更好的人選。又不可能找「春、秋、冬」三人,因為她們不在同一間公司上班,不太可能瞭解這種狀況。更何況,她也不想加重大家的負擔,為了「晴光」的事情,大家都快煩死了,總不能為了一件虛有的事情再去煩她們,萬一讓她的死對頭海兒聽到了,從此可就抬不起頭了。在晴光教養院中,她們「四季」是一起長大的好朋友,春是顧春江;夏則是耿夏荷;秋是沈秋池;冬則是舒冬海。
「想什麼?我看不出來有啥事讓你牽腸掛肚,除了你們那個『晴光』的事情外。」於靜惠滿臉的無所謂。
「你還裝蒜,無緣無故被當成緋聞的女主角就已經夠慪了,偏偏男主角還是我恨得牙疼癢的鍾瀚惟,而且我本來想他們可能在興頭上講講,沒想到愈傳愈誇張,你說氣不氣人?到底我該怎麼辦才能讓大家的嘴從此閉上?」
不說不氣,愈說耿夏荷的心裡就愈不是滋味,大家瘋了嗎?拿她和鍾瀚惟配成對,真是太太太……瞧不起她了。她的眼光何時變得如此低下,要找男人起碼得比他有君子風度上千倍、百倍。
「鍾總不好嗎?他可是許多女子的夢中情人,當心你不要他時,會引起公憤。」於靜惠故意氣她。
「我……我……」到底招誰惹誰?無事惹來一身膻,耿夏荷現在可有苦難言了。
「你什麼?人家看得上你算是前世修來的福氣,還不知足。」於靜惠閒閒地說,捺不住咖啡的香味,她又啜飲一口。「好喝,你不快點動口,當心我把它喝光哦。」
「我哪還有心情,連你也這麼想?虧你還是我的好朋友。」耿夏荷氣得哇哇大叫,「交友不慎啊!」
「別急、別急,你就是因為有所反應,才會讓那些人以為有鬼在,如果你態度自然點,遲早大家會瞭解自找無趣的真意。」看了耿夏荷的反應,於靜惠嘻嘻笑。「難得成為緋聞的女主角,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看開點,享受活在眾人目光下的生活吧!」
「嚇死我了,還以為你和那些人同樣沒眼光呢,『好家在』喔!」她吁口氣,「靜惠,老實說吧,大家為一件子虛烏有的事情,成天疑神疑鬼,他們不累,我可累死了。能熬下去的話,我早不放在心上。」
「誰教你壞了鍾總的原則。」於靜惠有點酸酸地說。不管是真是假,光是鍾瀚惟親自把耿夏荷「拎」回來的氣魄,就足夠教大多數的女人怨歎女主角不是自己。當她走進辦公室的那一刻,老天爺,所有的女人都瞠目結舌。
當然禍首不是耿夏荷,充其量她可以當個犧牲品,自此之後受到大家不同凡響地對待。新聞之所以成為新聞,自然是來自鍾瀚惟本人,誰讓他對員工採用開放式的做法,合則聚,不合則散,去留之間原不多作勉強。大家都知道,想借離職讓鍾總退讓者,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今天,他為了小小一個耿夏荷親自出馬的事情,怎不讓人覺得他有另眼相看的嫌疑。
再加上他可是公司裡最受矚目的單身漢,即使於靜惠深深知道耿夏荷對他向來沒好感,避之如蛇蠍,可男女之間的感情最不易解,難以用「一加一等於二」的數學模式套用。
現實例子中,不少男女原先即使形同水火,最後卻變成水乳交融。讓他們兩人相處機會增多,發現對方優點的機率也相對增加,難保哪天不會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
坐在耿夏荷的對面,那一頭短髮的她俏麗無比,長長的睫毛老無意識地眨動,小巧的唇因嗔怨而微翹,水靈靈的雙眼會說話,組合在一起煞是好看。只看著她,連同為女人的於靜惠,偶爾也會喪失心志,沉浸在欣賞的情緒中,久久無法自拔。不過——僅限於耿夏荷安靜不語時。
倒不是說她沒啥氣質,開口說話會破壞優美的畫面,而是那太過火爆的脾氣,讓人不敢領教,只能任美色當前,毫無行動的跡象。這真是教人歎息,如果她溫柔些、委婉些、和氣些,不那麼咄咄逼人,早該找到理想的白馬王子。
「他有什麼原則?」她好奇地問。不能怪耿夏荷問出笨問題,讓於靜惠當場跌倒在地,對身旁的事情沒有感應力、神經又太過大條的她,即便全公司上下的女子對鍾瀚惟有好感的事情是眾所皆知,她卻還是「霧沙沙」。要不是鄭艷紓太過明顯,只怕她小姐本人依然搞不清楚自己變成標靶的原因吧!
「鍾總是個很有原則的人,對女人尤其嚴峻,身為第一個讓他親自捉回來的職員,而且還是個『女人』,你倒說說看,誰有本事讓他大費周章。如此一來,大家會不感到好奇嗎?今天要是換個對象,譬如鄭艷紓,也許你也是談論者其中之一。」於靜惠公平地裁決道。
「我又不是故意的,老窩在家也不是辦法,家中還有那麼多口子嗷嗷待哺,我閒不下來嘛!」耿夏荷申述。
「你大可回來上班呀!反正你又沒被開除。」於靜惠輕鬆地說。
「可是我辭呈都遞出去了,還當著他的面,且又沒人反對,我哪還顧得了那麼多。」她咕噥。
「笑話,你可是我們公司的一塊寶,誰捨得讓你琵琶別抱。」
「所以我就是欲擒故縱嘍!」耿夏荷苦笑,「那你怎麼不打電話叫我上班?以前你都會這麼做,這次我在家等了那麼久,心裡還以為辭職真的被批准了。」她埋怨道。
「小姐,說話要憑良心耶!這些日子你不在,除了份內的工作外,還要連你的份一起做,我忙得跟狗一樣,哪還有美國時間打電話給你,說來說去都是你不好。」於靜惠忙喊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