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那天君呢?」她眉開眼笑,不客氣地立刻問起主角。
「放心吧,既然你都已經來到這,他很快就會出現。」
語聲方歇,他已經見到原本臉色淡漠的羅莎蘭眼中綻放出異樣的光采,一改盛氣凌人的模樣。
「親愛的天君,我今年特地提早到呢。」帶著撒嬌的口吻,她走向迎面而來的韋天君,自動地挽住他的手。
「謝謝你的準時。」
「別這麼說嘛,以前人家秀約多,往往通告擠得滿滿的,無法多挪出空檔。」羅莎蘭嬌嗔道。
韋天君抽出手臂,笑得很開心,「其實也無所謂,如果你再晚個一天,我就打算讓別人上台。」
羅莎蘭發出呵呵的笑聲,「好壞喔,居然威脅我。」
他不置可否地聳聳肩,「你可以試試看。」
「哼,我才不信天底下還有誰比我更適合呢。」天之驕女的沖脾氣一起,羅莎蘭高高地抬起下額,「別忘了,我這張出類拔萃的臉孔是絕佳的展示品,特別是針對魅影。」
雖然身為美國人,但是擁有中、日、德、法四國混血的她,驕傲其來有自,在當今世界知名的模特兒中,只有她羅莎蘭同時擁有東西雙方的特質,既不全然的東方,亦非絕對的西方。從五官上,很難判斷到底是東方色彩濃些,還是西方的觀感多些。
自成名後,她的邀約不斷,許多設計師甚至視她為創作的繆斯,讚美她帶來無窮的靈感。
現實生活中,除了模特兒的本業外,還有大批人捧著廣告、電影、雜誌等待著她的合作,連唱片業者也都想插一腳。
而魅影正是最初將她捧出名聲的產品。
「你確實很能將魅影的精神表現出。」
「那當然。」她像只驕傲的孔雀,趾高氣揚。
「卻非唯一。」
「哼,誰會比我更適合?」
第五章
「哼,誰會比我更適合?」羅莎蘭當著他的面撂下話,「少了我之後,魅影只是沒有靈魂的空殼罷了。」
敢當著設計師面前放出這句話還真夠猖狂,大抵上也只有年輕氣盛的羅莎蘭做得出來。
然而韋天君只是搖搖頭,清朗的笑容絲毫未減,似乎全然不在意。
如果是以前,羅莎蘭對所有設計師的話幾乎是言聽計從,完全不擺架子,想不到才短短不到兩年的光景,就像換個人似的。
暗暗歎口氣,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子,未成名前,總是配合度極大,一旦有了名氣後,卻完全走了樣,擺譜、要求樣樣來,見多了之後,他只感到無奈,卻不感到生氣。
「魅影非為一個人所創造。」
「沒錯,但除了我之外,誰能表現得這麼淋漓盡致?哼,沒有!」
「如果你真的這麼想,那就大錯特錯。」
「難道說你有更好的人選?」她揚起一邊的眉梢,「趁早放棄吧,否則會損壞你的名聲喔。」
「很感謝你這些年的配合,雖然我的作品中以融合東西方元素見長,卻不是純粹的東方人或西方人就無法表現……
他突然頓了頓,腦海中靈光乍現,有了新點子,「沒錯,或許明年我會試試看,用不同的角度來替二十一世紀的流行創造新鮮感。」
饒是再怎麼頂尖的模特兒,也怕被名設計師除名,一旦接受二流設計師的秀約後,就沒有翻身的可能。更何況現在的時裝界幾乎繞著韋天君運轉,她怎麼能在此刻犯下致命的錯誤?
能屈能伸才是聰明人,羅莎蘭立刻軟下態度,替自己方纔的囂張緩頰,「親愛的天君,很抱歉,剛下飛機的我因為時差的緣故,導致身體太累了才會說錯話,請別放在心上。」
「不,你給了我新的靈感,在明年的服飾中,我將創造出新的風潮。」
「那我會擔任主秀嗎?」
「也許會,也許不會,還沒有實際的成品,我也無法決定。」
韋天君刻意說出模稜兩可的答案。
「那怎麼可以?全世界都曉得除了我之外,魅影的代言人不做第二人想。」
她大呼抗議。
「錯了。」
他食指左右搖了搖,「其實模特兒的多樣化,反而可以增加服飾的魅力,例如柯妮姬就是最好的例子,刻版的印象會讓魅影變成某個階層的人的專屬品,那非我所樂見的趨勢。」
「但我是最好的模特兒呀。」立刻堆起滿臉笑容,羅莎蘭以天真無邪的招牌表情相向,纏著他不放,「天君,無論何時何地,我都很想再幫魅影走秀呢。」
韋天君對她燦然一笑,露出那令全天下女性同胞為之著迷的笑靨,拍拍她的肩像哄小女孩似地說:「其實你很適合多樣化的發展。」
喔喔,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羅莎蘭沒來得及叫住他,只能暗暗在心中感到忐忑。
萬一,萬一明年走秀的模特兒名單中沒有她,那可就糗大了。
現在她得開始想辦法散發自己的魅力,最好讓韋天君成為她的裙下臣,永遠忠心不貳,才是釜底抽薪之計。
☆ ☆ ☆
「果然,來這裡是對的。」敖幼怡看著耀眼奪人的舞台,打從心底佩服。
「多些磨練本來就是好事,無論什麼工作都該試一試。」宋枚沒有隨之起舞,只是淡淡地說。
拜託,她早就看在眼底,也看出她的掙扎,只是沒有說罷了。
「能和世界一流的設計師合作,更上層樓,你的心裡應該很高興吧?」
「他沒什麼了不起。」
笑容滿面的敖幼怡黏上來,環著她的頸項,嬌滴滴地在她耳畔開口,「雖然口口聲聲說和韋天君有嫌隙,但事實證明,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人家多寬宏大量,完全不計較呢。你呀,也別太小心眼,老是把往事放在心上,讓自己掙扎不已,無聊嘛!」
宋枚想起和韋天君相處的情況、想起他帶她到馬場的事情、想起過去這些日子以來他的好脾氣……
是啊,真要說有誰不好,錯的其實是自己吧。
歎口氣,她敲敲腦袋,懊惱地說:「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