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幄,有事嗎?」
「今天,你弟弟天報來找你。」
「老二?」他皺起眉頭,「你遇到他?」
「對,而且也替你介紹我們之間的關係。」她的目光注視在正前方,沒有費神看他一眼。
「幄。」韋天光沒有什麼表情,「他有什麼事情嗎?」
「何家的人在找你。」深吸口氣,她慢慢地回答,「聽說與我有關。」
「看來他們已經知道了。」他似乎沒有半絲訝異。
「為什麼?你告訴他們的嗎?」她忽然激動地站起來,「為什麼要說?為什麼要告訴他們?我都還沒成功,八字也沒一撇,萬………萬一被他們發現,那我該怎辦?我到底該怎麼辦?」
「不會有事的。你先讓自己冷靜下來,深呼吸一口氣,別太緊張。」雙手輕輕按在她的肩頭,多年來面對病人歇斯底里的狀態,他處理起來駕輕就熟,「有沒有覺得好一點?」
「告訴我,怎麼能不害怕、不緊張?這是我唯一的希望呀。」情緒總算和緩,但她仍眉頭深鎖。
「我沒有告訴任何人,你別多心。」
「現在該怎麼辦?」
「事情遲早會被揭穿,現在只是發生的時間提早而已,無妨。」搭著她的肩,韋天允始終沒有鬆開手。
他的口氣維持平淡,彷彿像談論天氣般的,根本無關緊要,卻帶給她相對的信心。
「可是?」
「放心吧,既然答應要幫忙,我就會幫到底。明天我們就去見何家的人,看看他們有何貴事,釐清所有的問題吧。」他彎腰拾起落在椅子上的領帶,「很晚了,你最好早點睡。」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雖然很想鎮靜下來,但施饅舒的腦海中已經無法用客觀的角度看待。隨著時間每分每秒的過去,像走馬燈般的思維盤旋在腦海中,使她幾乎活在自我折磨中。
回到房裡,她恍恍館館間睡去,夢見一個純淨的小生命,信賴地依偎在她的懷中,對她綻出溫暖的笑容。
正當滿心喜悅的她,打算伸手撫摸那張柔嫩的小臉時,何家的人怒氣洶洶地出現,伸手自她懷中一把搶過小嬰兒。剎那間,受驚的小嬰兒哭聲震天價響,她跪倒在地上苦苦哀求著。
「還給我、還給我!」
「你這個不要瞼的小偷,從我們家偷走的東西,怎麼能還給你?」
「不,那是我的,是我的l」
「哼,這是敬純的兒子,你沒資格擁有。」
「他哭了,請你們把他還給我。」她難捨地看著嬰孩的哭泣,「那是我的孩子呀,別把他帶走。」
冷笑聲刺耳地響起,「笑話,孩子讓你帶在身邊,能得到什麼好的教育?只有何家才有資格。」
漸漸的,何家人的身影與聲音逐漸遠離,只剩下她一個人在黑暗中哭泣,舉目無依地哀求著·
「不要把他帶走,求求你們,別把他帶走呀!」眼淚自緊閉的眼中流出,她深陷在夢境中,無法自拔。
「醒來,快點起來。」一道光芒在前方亮起,但她拒絕接受。
「我要我的孩子……」
「你在作夢,快起來。」終於,那道堅強的聲音穿破重重迷霧,將她自全然的無助中喚醒。
張開眼,淚痕猶未干.她眨了眨眼,確定自己方才只是處於惡夢中,然後看見韋天允那張冷靜的臉龐,終於忍不住掩面哭泣。
「都過去了,你只是在作夢。」撫著她的秀髮,他出人意料地給予溫柔。
「太過真實了。」她在吸泣聲中說出自己的心情,「萬一何家的人發現真相,萬一他們要把孩子搶走,我該怎麼辦?
「別把人憂無,你甚至還未懷孕呢。」他將她的頭攬在自己的胸前,「再睡一會兒,天還沒亮。」
韋天允拍拍施饅舒的背,幫助她躺下,替她將棉被蓋好,刻意留下一盞小燈,不讓她再次為黑暗所吞噬。
又剩下她一個人嗎?不,那多麼令人害怕,她緊緊地捉住他的手,像溺水者的最後一個救贖。
「別走,求求你別離開我。」
她需要感受體溫。
空虛了那麼多年後,施饅舒始終找不到一個身軀,讓她能夠暫時停歇,直到現在……
他狠心地推開她,「你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天允,請你……」她沙啞地低嘯著他的名字,懇求著他繼續。不是何敬純,而是實實在在的韋天允。
他的嘴唇立即在她的肌膚上留下一道炙熱的火焰,令她體內開始凝聚一種疼痛的空虛感。他急切灼熱的吻令她所有的抗拒分崩瓦解,她痛恨承認這項事實,但她真的想要。
這太瘋狂了!
沒錯,打從她著了魔似地讓他闖進生命,早已經陷入不正常的狀態。
身體的溫度逐漸高漲,她感到困惑無助,那個寬大胸懷的擁抱對她而言,恍如置身天堂中,她無法阻止自己放蕩地回應他的每一個親吻及愛撫,但她不該就此昏了頭。
不呵,她不愛他,她不想……也不能愛上他。
只要她在身邊,他就像個青少年般無法克制高漲的情慾,只想將她牢牢地擁在懷中。這太荒謬了,就算饅舒生得美,但天底下的美女多得是,她跟她們並沒有什不同。
韋天尤努力地站起身子,趁著他的自制力還沒有消失之前,他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一次的失控已經太足夠了,他還沒有到喪心病狂的地步,欺侮一個弱女子。
「晚安。」站在門邊,他十分客氣地說。
「呢,你也晚安。」像個高貴的公主,她高傲地點點頭,內心竟為他連個最基本的晚安吻都省略,而感到些許的憤怒。
「還有件事……」韋天允忽然回過身來,令她心臟漏跳一拍。
「什麼?」她勉強裝出鎮靜,但內心的忐忑與期待同時形成兩首樂章,互相衝突.漸漸地失去和諧。
「記得早起,我們還要去見何伯父。」
啊,她差點忘了這件事,真希望自己永遠不要記起。
嫁給天允之後,何家的人肯定視她為叛徒。暗自呻吟一聲,如果可以的話,施饅舒希望今生今世都不要與何家人再有任何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