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南宮府待客之道,是如此要人命!」季小柳尖刻地說。
南宮焱並不為所動,反而是想蓉急忙開口澄清:「姐姐,南宮府裡的人都對我很好,沒有虧待之處,請你別生氣、勿錯怪。」
季小柳沒好氣地說:「你叫我怎麼不生氣?一個好好的人來到這裡,一下子傳出中毒、一下子又險些滅頂,再不然就是遭譏諷,我們難道不是人生父母養的嗎?花娘若是天上有知,肯定痛心不已。」
想蓉閉了閉眼,知道自己根本不該來找他,惹出一連串的風波。
看著南宮焱冷如寒冰的表情,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說抱歉。
「姐姐,我們回去吧。」想蓉淡淡地說,心裡的悲傷也化為雲淡風清。
但是南宮焱的眼神逐漸暗沉,不知不覺握緊了拳。
她一心一意想離開嗎?是不是在計劃其他陰謀——雖然他將她想得如此邪惡,但是心底最深處又有道聲音要他別懷疑她的純真。
他應該留住她,或是任由她消失在自己的記憶中,不再想起?
該死的!他竟然為她而猶豫不決!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快離開吧。」揚兒察覺氣氛詭譎,趕忙要季小柳和小姐快快離去。「有事回去再說——」
「不行!」季小柳不甘心放過大罵薄情郎的機會。「我要向他討個公道。」
食指指向南宮焱,想蓉和揚兒的心都提得半天高,唯有一旁的大夫氣定神閒。
「我告訴你!想蓉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她不顧危險救你的命,日以繼夜地照顧你,就算你毫不感激,也不該眼睜睜看她受欺侮!」季小柳愈說愈不平。「幸好我問了你府中一個丫環,她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全告訴我了,我才知道想蓉受委屈。」
平時,季小柳臉色難看了些、說話的語氣也凶了點,但是她絕不會讓想蓉受委屈或吃苦,稱不上呵護備至,但是至少不落於備受欺凌。
季小柳很生氣,也為想蓉的付出感到不值得,十分惱怒南宮焱。
「你有沒有良心吶!」季小柳一拂袖,不屑地轉過身去。
看來,恩怨是暫時解決不了。南宮焱心中也有了打算。
「雖然還沒罵夠,不過我們走吧!」季小柳伸手要扶想蓉下床。
南宮焱一個箭步向前,擋住季小柳的手。「休想離開。」
季小柳瞪大雙眼,咆哮著。「你怎麼如此霸道?!有權有勢了不起嗎?!」
揚兒急忙拉過季小柳,將她擋在身後,他不怕南宮焱對自己不利,卻擔心他一發怒,會將季小柳碎屍萬段、深埋大海!
「我們為什麼不能走?」揚兒抬起冷冽的雙眸,對上南宮焱的。
只見他冷峻一笑,道:「你們當然可以走,我不會阻攔,不過……」
他看向想蓉,似笑非笑的神情令她疑惑,但是她並不害怕。
「你不能走。」南宮焱直直凝望想蓉,教她臉紅心跳起來。
「我一定要帶我妹妹離開!」季小柳又跳了出來,忿忿地說。
「恐怕你沒有那種通天本領。」南宮焱的笑容帶有高深的涵義。
「是嗎?」季小柳不以為然地說:「想蓉,跟我走!」
季小柳一聲令下,想蓉不敢不從,更何況她也打算離開。
看了眼神可怖的南宮焱一眼,想蓉在心裡歎氣不已,她的一生誰能與共?不如求去。如果永不相見就能不絕望、不傷心,那……就訣別吧!
想蓉低首,想移身下床。
「你決定離開?」他語氣冷淡,但是內心卻波濤洶湧。
「嗯——」
南宮焱突然掐住她細緻的下巴,將她的臉扳高,要她直視自己。
「回答我!你是否決定離開?」
「你放開想蓉——」
揚兒擋住暴跳如雷的季小柳,示意她稍安勿躁,先聽聽小姐的回覆。
南宮焱不自主地加重力道,掐痛她的雙頰。
「你以為南宮府是你說來就來、要走即走的地方嗎?」他陰森森地笑。
「你……」
他在打著什麼主意呢?
既然嫌惡她的出身,何不讓她走?
「如果你敢走,我就殺了他們!」他惡狠狠地威脅道。
想蓉猛然倒抽一口氣,嚇得冷汗直流!她不認為他是隨便說說。
「你怎麼可以——」如此殘忍!她在心底充滿不可思議的問著。
她知道他也有無情的一面,但是從不知道他的心比鐵石還硬。
想蓉不解地望著他,不明白他留住她的用意。
「南宮焱!你竟敢目無王法?!」季小柳不相信世界上已經沒有天理可言。
然而事實的確如此。「我就是王法,沒有人可以違抗我的決定和命令!」
季小柳心裡一凜,她終於知道南宮焱的殘酷和可怕無情。她不想死在這裡,但是如果要以想蓉的人身自由來換取存活的機會,她寧可一死!
「想蓉!別怕他威脅,像他這種忘恩負義的傢伙,沒必要相信他會放過我們。」季小柳將命交給上天,不再畏懼和不安,說起話來聲音特別大聲。「我就算作鬼也不會放過你!」
南宮焱的恐怖,或許連閻王都不敢領教!
反正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季小柳膽子更大了。「我還要詛咒你不得好死!」
「沈默!」
南宮焱一喝,門外駐守的沈默立即旋身而入,恭敬地來到主子面前。
「爺,有何吩咐?」
「將他們兩人拖出去——」
「等一下!」想蓉慌慌張張地阻止道:「請你別動怒。」
她含淚委屈,卻又無可奈何。
「我只是一名青樓老鴇,不值得爺大開殺戒相逼。」想蓉忍著滿腔的難堪,緩緩下了床。「想蓉願意留在南宮府,為爺做牛做馬,還請爺息怒,切莫為難姐姐和揚兒。」
南宮焱得到想要的答覆,卻無法開心也難以得意,反而有一陣陣的不捨朝他席捲而來。
可惡!他根本不能完全狠心待她!連區區的威嚇都教他捨不得。
「小姐,我的命算什麼?」揚兒似笑非笑道:「如果必須犧牲小姐的幸福,才能讓我苟活,呵!我倒想一死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