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我的話做!」傅鈺敏板起臉孔,要蘋兒別再說了。
「是。」每當傅鈺敏再一次重申,蘋兒便知道她不用再多說;因為,不管她如何地勸,傅鈺敏還是不改初衷。
「下去吧!」此刻,傅鈺敏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是。」蘋兒知道她的苦,在傅府時,她有時還會不經意地露出笑容,但是,自從嫁入康府後,不但笑容沒了,反而變得更加冷漠。
端起碗,傅鈺敏食之無味,緩緩地放下碗筷,她吃不下。
康峻崴!她在心中暗暗地念著他的人。
察覺自己的心緒始終繞著他,她想將他驅離自己的心湖,卻怎樣也趕不走……
正在房內午寐的傅鈺敏聽見外頭的嘈雜聲,她感到相當奇怪,立即起身穿上外衣到窗邊窺探。
「二夫人,你何必來見大夫人呢?」
「我進府快三個月了,理當來拜見大姐。」
聽到她們的對話,傅鈺敏知道來者是康峻崴所納的妾。
她感到相當不解,她如要來拜訪,早該在進門後就來了,怎麼會在過了快三個月時才來?
恐怕是來者不善吧?
「二夫人,我聽說大夫人的面容很恐怖,你現在有孕在身,要是被她嚇到了該怎麼辦?」丫環不肯放棄地勸說。
「是啊!二夫人,你現在有了身孕,就該離大夫人遠一點,我們怕她會對你不利。」
對於這群丫環的詆毀,傅鈺敏感到相當可笑,她根本就不想去爭回原本該屬於她的丈夫,又怎麼會故意去嚇人?又怎麼會去對她不利?
「你們住口,再怎麼說她也是大夫人,這話要是被她聽見了,當心連我也保不了你們。」趙菀茹知道自己的身份,她再得寵也只是偏房。
看她的樣子大概不是來示威的,那……她來這兒到底有何用意?
「你們上前去替我敲門,記得,不可失禮。」
隨著話聲落下,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該不該出去會會她?
傅鈺敏的心中天人交戰,在該與不該之間猶豫。
「大夫人!大夫人!」
隨著喊聲越來越大,傅鈺敏知道閃躲不是辦法,她拿了條紫色絲絹由眼睛以下圍住自己的下半臉。
「大夫人!大夫人!」
在她們又要敲門時,傅鈺敏將門開啟。
隨著門被打開,傅鈺敏的身影出現在她們眼前,她們著實被她嚇了一大跳。
這樣就被她嚇得不輕,要是她以真面目示人,她們不就被嚇得連滾帶爬地逃離?
隱在絲絹下的嘴角掛著冷冷的笑。
「有什麼事?」傅鈺敏開門見山地問。
不管對方是故意來挑釁、炫耀、示威,還是好意來見她,她都不會為之心亂。
「大姐,不請我進去坐嗎?」趙菀茹恭敬地大膽請求,想拉近和她之間的距離。
像是聽到了可笑的請求,傅鈺敏不做任何表示,只是瞅著她直瞧。
她不懂?當別人對她避之惟恐不及時,她為何會主動地來親近她?
「到靜心亭吧!」傅鈺敏不打算讓她進入她的地方,故而提議到她房外的涼亭。
「也好。」趙菀茹同意地附和。「你們去準備些點心,順便沏一壺茶到靜心亭。」
她讓身邊的丫環下去,獨自和傅鈺敏步行到靜心亭中。
兩人不約而同地在亭中找個位子坐下,恰好是面對面地坐在亭中的石椅上。
傅鈺敏偏過頭不想直視她,因為,不自覺間,她的目光不時會掃向趙菀茹姣美的面容,這會讓她自慚形穢。
她早就聽聞趙菀茹的美貌,今日一見,比傳言有過之而無不及,她不難猜出康峻崴會如何地寵愛這個側室。
「姐姐!」見傅鈺敏心不在焉,趙菀茹輕聲喚她,盼她能將心緒轉回。
「有事嗎?」沒有被識破恍惚的羞慚,傅鈺敏從容不迫地拉回飛向黑暗深淵的心神。
趙菀茹覺得博表敏對她好像過於冷淡,不管她如何地想拉近彼此間的距離,她都有辦法無視於她的努力。
「姐姐,我進門快三個月了,直到現在才有機會來拜見你,希望姐姐不要怪我。」事實上,不是她不知先來後到的禮數,而是康峻崴不允許她和她有所接觸。
「我不會怪你。」她有什麼資格怪她呢?她只是個不得寵、有名無實的妻子,比起地位,她比她更受人重視,要不是她硬是霸住大夫人的位置不放,自己早就被踢出門了。
「謝謝。」趙菀茹沒料到她竟然這麼好相處,根本沒有為難她的意思。
在尷尬的氣氛中,兩人靜默了片刻。
「你有喜了?」傅鈺敏忍不住地先開口。
「你怎麼會知道?」趙菀茹訝異於她的知曉。
「方纔你的婢女說得那麼大聲,想不知道也難!」
這麼說……剛才她們在外頭談論的話語全被她聽見了。「姐姐,對不起!我該管住她們的嘴巴的。」
「她們護主心切,何罪之有?」各為其主罷了!今日要是兩人的角色對換,蘋兒可能會說得更難聽。
「謝謝姐姐不怪罪,不過,我還是要向姐姐陪不是。因為,我先姐姐有喜,可能會因此而害姐姐受委屈。」
「你懷有身孕是件喜事,不必向我道歉。我這輩子是徒有正室之名,不可能和相公圓房,更不可能懷有他的子嗣的,所以,就有勞你替康家開枝散葉。」她這輩子已不敢奢望康峻崴的眷顧。
原來傳言是真的,她和相公並未圓房。
這麼說來……相公根本不喜歡她。
一想到這兒,趙菀茹的心中暗暗自喜。
雖然她只是個側室,但是,相公對她的寵愛並不亞於正室,這讓她原本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要是傅鈺敏能懷有康峻崴的子嗣,她肚裡的小孩僅是可有可無的庶出,在康府根本就無地位可言。她和相公既然沒有圓房,那她肚裡的孩子將是康家惟一的傳人,沒有人能取代得了孩子的地位。
不想繞著傷心事打轉,傅鈺敏和她談了些無關痛癢的芝麻小事。
表面上相談甚歡的兩人,其實是各懷心事,都有不為人知的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