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的儀容很整齊,一點也沒亂。」光兒笑著說。
她們跟在明昭玥身邊也有好些年了,深知她那愛美的個性,因此,她們自然而然地會幫她注意儀容。
「那就好。」明昭玥終於能放下心。
她最怕讓別人瞧見自己最糟的時候,尤其是黑肱逵。
「娘娘是天生麗質,就算頭髮有一點點亂,也不損娘娘千分之一的丰采。」風兒誠實地說著。
明昭玥的美是有目共睹的,理所當然的,沒有人會吝於給予讚美。
「好還要更好,美還要更美,我可不想讓一點點的瑕疵毀了我的美麗。」對明昭玥而言,追求美麗是永無止境的。
「娘娘的美貌雖是天生,可是也是經過後天的努力維持,才沒有辜負上天的恩賜。」月兒明白明昭玥的美不是一天兩天之內造成的。
明昭玥對於自身美麗的用心,她們皆瞭然於心。
「世間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明昭玥再度搬出她的口頭禪。「只要用心於自己的容貌,雖然無法改變天生的長相,可是還是能讓自己不致更醜。就算無法成為全天下無人能及的大美人,至少也能榮登美女的行列。」
「娘娘說的是。」這一席話明昭玥已經講了不下百次,她們全都倒背如流了,可還是虛心地接受教誨。
在明昭玥的薰陶之下,她們四人雖不及她貌美,可至少在丫頭群中,她們的外貌是最顯眼的。
「維持容貌的美麗固然不能偷懶,可也要記得由裡漂亮到外、裡外夾攻的道理。只有皮相的美麗那是虛幻的美,在別人的眼中不過是一肚子的草包,就算外表再美也無用。所以……」一談到美麗的秘訣,明昭玥就話匣子一開,欲罷不能地發表她的意見。
她們四個相互望了一下,知道現下不是讓明昭玥發表高見的時候,應該阻止她繼續闊談不止。
「皇上快要回宮了,娘娘該靜靜地等皇上,要是讓皇上看見娘娘和我們說話,那可就不好了。」霽兒輕聲地提醒明昭玥。
經霽兒這麼一提醒,明昭玥這才驚覺自己又在高談闊論了。
「我知道,從現在起,別再和我說話了。」
她們對看了一眼,覺得有點冤,因為明明是明昭玥先找她們說話的。
「是!」不敢糾正明昭玥,她們只好當作自己多話。
光兒、風兒、霽兒、月兒站回原位,替明昭玥守著門口,等著皇上的到來。
寂靜的黑夜中,任何聲響都能聽得更加清楚,遠處傳來的熱鬧絲竹聲飄進鳳霞宮,與外頭熱鬧的氣氛相比,宮內只見了風吹過宮燈搖曳的寂寥燈影。
☆
「皇上駕到!」
噹一聲聲的「皇上駕到」由遠處不斷地傳來時,立即振奮了鳳霞宮內眾人的心,大夥兒莫不挺直腰以待。
他終於來了!
見時辰越來越晚卻不聞他的消息,明昭玥還以為他不肯來見她;她一顆心七上八下地懸著,直到聽到黑肱逵到來的消息才得以放下。
世間沒有人能抗拒得了她的美貌,就連他也不例外。
一想到黑肱逵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就感到沾沾自喜、得意萬分。
她一定會成為他最寵愛的皇后。
在見到黑肱逵之前,明昭玥是真心的這樣認為。
「奴婢參見皇上。」
當見到黑肱逵被一群人簇擁而至時,光兒、風兒、霽兒、月兒立即跪下行禮問安。
「起來吧。」黑肱逵面無表情,以平靜無波的音調隨口說著。
聽見他的聲音,她們頓時覺得似乎有一陣冷風拂過,使人不寒而慄。
皇上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怎麼會給人這麼冰冷的感覺啊?
她們怕得將頭垂得低低的,不敢再拾起頭來看他一眼。
黑肱逵不理會她們懼怕的神情,直接經過她們走向內堂的大床,冰冷的眼神直視著明昭玥。
她就是他的皇后。此刻,黑肱逵終於正眼看了明昭玥一眼。
感覺到黑肱逵打量的視線,明昭玥雖感到羞怯,可她還是大方地抬起頭,讓他能仔細地瞧她。
接觸到他冰冷的眼神時,她的心微微一震。
他怎麼一點也沒有欣喜的表情呢?她感到非常的疑惑。
照理說,他不費吹灰之力得到了擁有傾國容顏的她,他應該要高興到笑得合不攏嘴才是,而不是這般的冷然。
她的容貌果真美麗,難怪能得到他那些皇兄的青睞;不過,在他的眼中,她的容貌也不過爾爾,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黑肱逵看慣了自己俊美的容貌,對於美麗的外表已經感到麻木了。
他雖是五皇子,但權力、地位比起大皇子仍低了一截,為什麼她寧願捨棄他的大皇兄而選擇他呢?
他知道她若是願意,今日她的就會是尊後,根本不用風塵僕僕地跟著他跋山涉水遠行至南昆。
兩人沉默地打量著對方,想要探出對方的心思。
過了許久,明昭玥發現他似乎沒有開口的打算,是以決定自己先打破這份沉默。
今天是她的大喜之日,她可不想和他就這樣對看一夜。
「皇上。」
黑肱逵沒有接話,僅是望著明昭玥的眼眸,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沒有他的應和,一個人實在很難唱獨腳戲;因此,明昭玥再度沉默了。
見他們默默相對兩無語,光兒、風兒、霽兒、月兒也跟著相互對視。四人猜測他們兩人大概都害羞,所以她們應該跳出來打打圓場,讓氣氛熱絡些,才不至於這麼沉悶。
「今夜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洞房花燭夜,喝了合巹酒,自此恩恩愛愛不用愁。」光兒首先開口替他們熱場。
風兒定到桌前將一對酒樽交給黑肱逵和明昭玥,也跟著說了吉祥話:
「喝了這杯酒,相親相愛到永久。」
黑肱逵望了手中的酒杯一眼,隨後自己一飲而盡,沒有和明昭玥的手交叉纏繞。
明昭玥的手高舉在半空中,頓時覺得好尷尬。
他竟然不和她喝交杯酒,這是什麼意思?
從沒受過這樣冷淡的對待,明昭玥頓時怒火攻心,逞強地將酒灌進喉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