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裂緣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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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哼!還不是靠父蔭。他那花花公子,虛有其表,能做什麼?宛芸非常瞭解報章雜誌的不可信度。

  另外有一本雜誌,是名彥特別送來的,要她看裡面介紹傳播界才女孫丹屏的文章。孫丹屏品貌雙全,是何靖宇交往兩年多的女友,提及婚姻,這位才女說:「他忙,我也忙。既然還不打算生孩子,又何必急著結婚呢?」

  如果孫丹屏夠聰明的話,就永遠別下嫁。她男朋友的存在是婦女界的一大禍害,她難道一點都不知道嗎?

  宛芸走到陽台上,看柯靖宇的黑色轎車是否回來了。這兩個星期她什麼都沒有做,就是觀察,她已經可以辨別出他開關車門的聲音了。

  他的生活比她想像的單調無趣。每天早出晚歸,總是一套深色西裝和一個黑色公文包,沒見過他帶女人回家或開舞會喧鬧。印象裡的阿靖,生活靡爛又夜不歸營,他怎麼都沒有呢?

  或許她調查統計的時間還太短;又或許他目前是休獵季,在家養精蓄銳,等著下一次出擊吧!

  這次他成了獵物,主動權就在她了。她暗自決定,若他今晚七點以前回家,她導演的第一幕就要開場了。

  她到鏡前反覆審視自己。這個宛芸,不!她改了名字,叫做傅小霜。這個小霜,讓名彥足足吹了好幾個響亮的大口哨。

  她的確也花了很多錢,比如做全身美容按摩、換膚、三溫曖、造型設計,甚至去上了美姿美儀的課程。

  她也用了許多時間去研究流行雜誌,還買了一堆名牌化妝品和服飾。

  過去那個清湯掛面,不施脂粉,一身大襯衫、牛仔褲的宛芸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小霜,有一頭羽毛般柔軟的長髮,燙成微微波浪,額前劉海還染一抹紅;她有弧度極美的細眉,一雙眼任粉彩勾得純真又嫵媚,她的瓜子臉幾乎不必再修飾了,整個就是靈動耀眼的青春。

  眼睛可以說話,但衣服更能表達。她穿著白色針織的短上衣,露出一片雪白的肩膀,下面系一條軟絲的長裙,那淡雅的色彩,令她想起「紫煙蘿」三個字。

  不僅如此,她還穿了耳洞,戴兩顆細鑽耳環。手腳塗粉玫瑰色的指甲油,把她腕上的小銀鐵和足下蹬的細白高跟涼鞋,渲染出一種精緻的浪漫美。

  更重要的是她那纖巧的身段,像極了可在掌上跳舞的趙飛燕,用名彥的形容詞是「秀色可餐」和「我見猶憐」。

  然而最難改的是臉上的表情,她總是那麼嚴肅。

  父親怎麼說的?最完美的女子化身,集天地之靈氣。她努力回想,十一歲以前她的模樣,慧黠的、溫柔的、愛笑的。對!愛笑,她一天到晚都在笑,像有一個透明翅膀的小精靈不斷在她內心製造美妙的鈴聲。

  她將櫻唇微啟,露出細白的牙齒,用失去已久的無憂無邪口吻,對著鏡子說:「我叫傅小霜,父親傅木賢,歿;母親仇可卿,歿。我是來復仇的,用微笑的方式。」

  ※ ※ ※

  六點五十分,她聽到熟悉的關車門聲,整個人立刻像上了發條的娃娃。她衝出門外,摸摸頭髮、拍拍裙子,再輕輕一推,門「鏗」地一聲闔上了!

  一陣冷意由腳底傳來,她竟忘了穿鞋,不過這樣顯得更逼真,不是嗎?

  電梯亮到五樓,門開了,果然是何靖宇。他一踏出來就直直往二號走去,連看也沒看她這邊。她光腳踩在磨石地上,佇著就像壁上的燈。

  是他瞎了眼,還是她吸引力還不夠?宛芸不得已只好自己前進一步,用最甜美的聲音說:「先生,對不起,你能幫我一個忙嗎?我被鎖在外面了。」

  他鑰匙開一半,轉過頭看她,一時楞住,彷彿不解她是怎麼突然冒出來的?

  如此近地與他對視,宛芸耳紅心跳。見他不語,她又害怕自己被認出,於是強忍鎮靜,更笑容可掬說:「我真太糊塗了!老忘了帶鑰匙,結果把自己關在門外,你不會碰巧有開鎖的技術吧?」

  「很不幸,我沒學過。」他回復了神智,用很正經的語調說:「這種事只有找專業的鎖匠了。」

  這倒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向來風流成性的柯靖宇為何沒有乘機大戲慇勤,表演一出英雄救美呢?

  「你知道附近有什麼鎖匠嗎?」她不氣餒地再問。

  「我沒碰過這種車,所以不太清楚。」他說著,已開完鐵門和大門,準備入內。

  他這人不但玩弄感情,連最基本敦親睦鄰的做人道理都不懂嗎?她心一急,便拉住他的門說:「我至少可以借用一下電話吧?!」

  「這正是我要做的。」他對她一笑說:「你先進來吧!警衛老李一定有些訊息,你可以問問他。」

  她臉又紅了,不僅因為他的話,還有他的笑容。他實在太好看了,尤其是在展現風度時,更是迷死人不償命,連一向不把男人看在眼裡的她,都忍不住心旌動搖。

  美麗的花草人人欣賞,但內含劇毒時,就人人得而誅之。她心冷了下來,用十足矯揉做作的態度說:「真太謝謝你了。」

  他不多說話,直走向電話,由老李處問到鎖匠號碼。

  「你自己打吧!我並不知道你家的住址。」他說。

  「我就住在對面──」她連忙說。

  「請自便吧!我正在等幾份重要的傳真。」他沒等她說完便打斷,並直接走進一個像是書房的地方。

  果真是跋扈無禮的人!宛芸忿忿地打完電話,鎖匠說十分鐘後會到。她百般無聊地站在客廳中央,有些沮喪。這與她假設的完全不同,他此刻應該坐在她面前,使出渾身解數想誘惑她才對呀!

  難道她的服飾打扮仍有問題?有了青春,但少了性感嗎?

  她強迫自己做些事,便開始瀏覽他的擺設。她方才一進門的第一印象就是「簡單明快」,他屋內的一切都是黑白色調,除了基本的東西外,幾乎沒有多餘的或只是純粹裝飾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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