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裂緣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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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差不多。」丹屏畢竟大些,社會歷練也多,又是吃廣播飯的,口齒難免犀利:「以他們的身份,不方便出面,就請我來一探究竟。我認為你不但有問題,而且若執意嫁給靖宇,也維持不了幾個月的!」

  「怎麼說?難道你也知道靖宇喜新厭舊的毛病?」宛芸皺眉問。

  「喜新厭舊?靖宇?」丹屏揚揚眉,接著又說:「我不明白你指的是什麼,但靖宇絕對會對你喜新厭舊。因為你根本不適合他,你太年輕,沒有工作,不能獨立自主,沒有顯赫的背景和萬貫家財,一點也不符合柯家媳婦的資格。別說柯家人難以接受你,靖宇在幾個月內也會後悔娶你,你應該有自知之明才對。」

  「你在羞辱我嗎?你有工作、能獨立自主、有錢有勢,又如何?也不過是靖宇甩掉不要的女朋友,憑什麼批評我?」宛芸的硬脾氣發作了。「你們有錢人貪婪自私的嘴臉,我還會不明白?我告訴你,我梁……傅小霜最恨威脅恫嚇,我向不欺人,也不允許別人欺到我頭上來。你若想阻止我嫁給靖宇,對不起,你失敗了!」

  宛芸拿起皮包就直接衝到馬路上。

  說什麼理智,說什麼風度,那是胡說八道。孫丹屏根本心懷恨意,她為何不去罵柯靖宇呢?是他三心二意,是他始亂終棄,一個事業有成的女人,連人都看不透嗎?

  宛芸不是富貴人家,但也不曾如此被看輕過。配不上柯靖宇?他那種男人,嫁了是一生的不幸,送她都不要!

  她像臉上被人丟了一塊臭抹布,除不去的腥膻味。記憶回到多年前,在放學的路上,看父親開著豪華轎車載著新太太和剛出生的兒子,一股強烈得幾乎滅頂的恨意,彷彿腐蝕心靈的強酸,毀了她所有的正常和快樂。

  她退一步,敵人就進一步。為什麼要為柯靖宇想?為什麼要顧及柯家的面子?心軟的結果,就是被趕盡殺絕。

  她一臉火紅的燙,等一抬頭,赫然發現「頂方大樓」,她想也不想,牙齒一咬,就走了進去。

  「小姐,你找哪個部門?」櫃檯的總機問。

  「十一摟,柯總經理。」宛芸冷冷說。

  「請問你有約時間嗎?」總機皺眉問。

  「沒有,你告訴他,傅小霜來訪就夠了!」宛芸說。

  總機面有難色,但仍撥了詢問電話,才說幾句就堆著笑臉對宛芸說:「總經理請你上去。」

  兩次到「頂方」,待遇天差地遠,他們一定沒想到她就是八個月前來大吵大鬧,又被掃地出門的那個瘋女孩。想到此,她把頭抬得更高,腳步踏得更重。

  總經理室門口仍是中年的尤秘書,這次她臉上只有歡迎,說:「傅小姐,柯總在等你呢!」

  宛芸開門進去,一樣的場景,一樣的靖宇,但她已不像初次的驚心動魄,只倔著一張臉,站在那兒。

  「小霜,真是稀客,你怎麼突然想來看我?」靖宇笑著走到她面前來。

  「我來是告訴你,我同意嫁給你了。」她流利地說。

  「真的?我太高興了!」他抱起她,飛轉了一圈,說:「你怎麼想答應的?」

  「我逛逛街、喝喝咖啡,和人聊聊天,有人說我不適合嫁入豪門世家,我不服氣,就跑來啦!」她故意說。

  「你又在逗我了!」他點點她的鼻子,又親她一下:「你知道你遲早都會屬於我的。走!我們去挑戒指!」

  「現在?」她訝異地問。

  「是呀!免得你又猶豫不決。」他牽她的手往門口說:「戒指一套上,你就賴不掉啦!」

  戒指?哦!她是不會便宜柯象的。他們連最珍貴的良心都不要,金錢算什麼呢?她花錢也是替他們積德的,當然要多多益善才對。

  ※ ※ ※

  沒答應結婚,宛芸還不知道要辦一場婚宴是挺麻煩的事。她明知是假,見柯家如此鄭重其事,再恨也會心虛,偏偏想省的又省不下來。

  戒指和首飾,不用時可以給別人;但喜餅、喜帖,定制了沒用,就是廢物。而靖宇要求的都是最精緻的,比如帖子,大紅卡紙內還有特殊設計的薄綢紗,銀亮的心型中巧妙地鑲住他們兩個的名字。

  「柯靖宇、傅小霜,多好的組合。」他欣賞地說。

  不僅如此,他還找人以他們的面相和生辰,來排出適合的字體,再請雕刻大師制兩方玉印,他為陽,她為陰,做為蓋結婚證書用的。

  宛芸遞出假的身份證時可是笑不出來。她雖然一心復仇,但也不願做那麼絕。

  她見過柯家人,他們並不凶神惡煞,也不仗勢欺人。柯盛財爽朗而健談,有吃苦出身的樸實;柯靖安溫文爾雅,沒有富家子的氣息;女主人玉雪富泰好客,對她相當關切;柯幸宜和柯幸容雖有所保留,也不曾給她難堪。

  他們全家似乎都很期待這場婚禮,萬一到時擺出烏龍,所造成的混亂恐怕不會那麼容易平息。

  當他們甚至為婚禮場地畫設計圖和做出一疊計畫書時,宛芸頭痛了起來。

  「佈置場地的花要先訂好。有銀蓮花、玫瑰花、素馨花、堇菜花……!長春籐要有,那是象徵綿綿不斷的愛。」玉雲看著花藝書說。

  「一定要花嗎?」宛芸問。

  「當然,那才又美又喜氣呀!你的新娘禮服和宴客服選好了沒有?花束呢?那都要整體搭配的。」玉雪說。

  「小霜,你娘家真的沒有親友參加嗎?不可能連幾桌都湊不出來吧?!」盛財拿著設計圖過來問。

  她搖搖頭。

  「對了!小霜,我忘了告訴你,我打算當天早上在教堂行婚禮,晚上直接宴客。」靖宇說。

  「教堂,你們信教嗎?」宛芸喘一口氣問。

  「沒有,但我喜歡那神聖的氣氛,由上帝做見證,誓言是永恆的。」靖宇微笑說:「這叫『此情唯天地可表』。」

  那不是一場大笑話嗎?在銀十字架和受難的基督面前,他可以撒謊,她卻說不出騙人的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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