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話不能這麼說。」尚恩很有耐心的勸道:「「朝陽」是德渥族的精神象徵, 傅說是萬能之神賜給太陽之女的,一向就放在葛芝湖對岸的秘密地點,歷代只有祭祀的 女巫知道。當年既是普租母把老地圖帶出來的,我們就應該還回去,讓「朝陽」早日現 身,也算重振德渥族的文化及未來。」
「重振文化及未來?哼,過去幾十年他們醉生夢死、不求長進,從來不管這些,現 在怎麼又冒出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呢?」潤林極不耐煩地說:「何況逼我也沒有用,我 起碼說過一百次了,「朝陽」放置地點的老地圖根本不在我的身上:」
「那麼老地圖到底在哪裡呢?」尚恩也快沉不住氣了。
「就如我說的,我交給葉杏儀了。」潤林緊繃著臉上的表情說:「她帶著葉喬從金 門大橋跳海自殺時,把地圖也帶走了。你們若要找,軌只有到太平洋去撈了!」
尚恩低著頭看自己的手,室內一片沉壓的死寂,潤林臭著臉要按遙控器時,尚恩開 口說:「葉阿姨並沒有帶葉喬自殺,對不對?」
「你說什麼?」潤林猛轉過頭說。
尚恩遲疑著,久久才下定決心說:「我在台灣看到葉喬了。」
「什麼?」這回潤林震驚了,他從床上爬起來,和兒子眼對眼說:「你看到葉喬, 表示你也看到杏儀了,是不是?她怎麼樣了?她好不好?」
「爸,你必須告訴我當年發生的事,我才能說。」尚恩毫不畏懼父親的吼叫。
「妳是我兒子,連你也要威脅我?!」潤林往床頭一靠,十分生氣地說。
「葉阿姨的自殺根本是掩人耳目的做法,對不對?」尚恩不為所動地說:「是你策 畫的,還是她的主意?」
「是被你們大家通待走投無路的!」浪林恨恨地說;「想想看,杏儀和葉喬只不過 是一對可憐的孤兒寡母,你們為什麼連容身之處都不給她們,一心要趕盡殺絕呢?
尤其是你母親,到處散佈惡毒謠言,甚至在食物中放瀉藥,要致她們於死地……」
「爸,瀉藥吃不死人的,媽只是氣不過,想給葉阿姨一點警告而已……」
「警告?那後來的車禍又怎麼說?在海邊的斷崖公路緊追車,還有活路嗎?好在杏 儀她們撞的是山壁這邊,若是掉下另一邊的懸崖峭壁,不早摔得粉身碎骨了!」
「爸,媽下瀉藥是有可能,但她絕對不會做出開車撞人的事。你和她結婚那麼多年 ,應該知道她從不開快車的。」
「在憤怒的情況下,人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潤林冷笑。
「你很清楚媽為什麼憤怒,你是最沒有資格批評她的人。」尚恩忍不住反駁,「你 是她的丈夫,卻在外面和別的女人出雙人對,這對她有多難堪?你明知她好強愛面子, 為什麼要這樣打擊她呢?」
「她好強愛面子,有你這樣的天才兒子就夠了,她耍我做什麼?」潤林冷冷地說: 「她嫌我的印地安血統,嫌我的不修邊幅,嫌我不夠有智慧,嫌我沒將她娘家的果園事 業發揚光大。更可笑的是,既然恨透我這種丈夫,又死也不肯離婚,不是太矛盾可悲了 嗎?」
「媽只是盡力想維持這個家完整而已。」尚恩靜靜說:「她所要顧的不僅是她和你 ,還有我和傑恩,她一心為的就是我們,她不想讓我們在破碎的家庭中成長。」
「是呀!她恨偉大。」潤林諷刺地說:「你或許習慣這種凡事安排妥當、不容你有 一絲呼吸空間的母親,但我可愛不了。以後你就會明白,當你老婆連你內褲的顏色式樣 都要批評時,再回頭想想老爸的話吧:」.
「爸,你和媽都老夫老妻那麼多年了……」
「就是夫妻那麼多年,我才沒有把話說盡。」潤林望著空白的電視屏幕說:「當年 杏儀和葉喬跳海的確是障眼法,車是我開到金門大橋的,衣物也是我放上去的,那時她 們人已經在飛往台灣的飛機上了。」
「你們原來的計劃是什麼呢?」尚恩問。
「按照我們的安排,杏儀會帶葉喬先在台灣躲一陣子,等風聲過後我再去找她們。 我們打算循茗地圖去找「朝陽」,有了這價值連城的寶物,我們就可以過著自己想要的 生活了。」
「結果妳到了台灣,並沒有找到葉阿姨她們。」尚恩替父親說完。
「廢話,否則我就不含在這裡了!」潤林瞪著兒子說:「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杏儀到底怎麼了?她是不是帶著「朝陽」和別的男人跑了?」
「我並沒有到葉阿姨。」尚恩說。
「什麼?」潤林急得青筋猛跳,「你這是什麼意思?」
「爸,你冷靜一點,聽我說。」尚恩安撫住父親,用謹慎的口氣說:「根據我的調 查,葉阿姨和葉喬在到達台灣的那天深夜,就在高速公路發生嚴重的車禍,葉阿姨當場 死亡,葉喬則是兩名生還者之一。」
潤林面色慘白,雙日眨也不眨,久久才啞著聲說:「杏儀……死了嗎?」
「如果我判斷無誤的話。」尚恩簡單地回答。
「她竟然死了,四年前就死了!」潤林邊說邊喘著大氣,「我卻一直在懷疑她、咒 罵她,以為她拿了「朝陽」去逍遙享受了,原來她並沒有背叛我……」
「爸,你不要太激動,你的身體會吃不消的。」尚恩柏著父親的背。
「你不懂,我太對不起她了。」潤林又咳兩聲。「沒想到那些人真心狠手辣,竟追 到台灣下手了!」
「由警察局的檔案看來,這純粹是巴士司機疲勞駕駛所造成的失誤,加上他抽煙, 又撞上化學原料車,才燒得面目全非。」尚恩強調,「看不出有什麼陰謀在裡面。」
「葉喬呢?妳不是說她還活著?」潤林急著問。
「她受了重傷,在醫院住了六個月,人是痊癒了,卻患了失憶症。」尚恩有點無奈 地說:「她不記得從前的事,也不認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