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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頁

 

  嘉敏可很欣賞你,我想你可以看出來吧?」

  「嘉敏是很不錯。」榮軒遲疑地說:「只是我自己還有一些事要處理。」

  「沈家那個女孩子,是不是?」聰江直接指出來:「我的要求是,你若要和嘉敏交往,就必須和那女孩斷得一乾二淨,最好連沈家的事一併做個解決。」

  榮軒低頭不語,讓空氣靜靜地流動。

  「再大的仇恨也要過去。」聰江勸他說:「最怕是自己不肯放,讓無法再改變的事影響到未來中國,這樣即使報了仇,也毀了自己,不是嗎?我實在不忍心看你再自誤誤人,就放掉沈家吧!」

  榮軒仍不回答,聰江知道他的脾氣,就點到為止。

  榮軒一回到房裡,就迫不及待打電話給月柔。鈴呼了許久,竟沒有人接。台北晚上十一點多,那麼晚了月柔應該不會出門。

  他在一陣陣催促中等著,他可以想像那鈴聲穿過客廳、廚房、樓梯、長廊、臥室,沒有人跡,如同廢棄多年的空屋,只有歲月虛無地引渡著,他突然感到慕名的恐懼。

  他不放棄地堅持著,終於有聲音由那端響起,他暗呼一口氣。

  「是你嗎?榮軒?」

  「不然還有誰?」他沒好氣地說:「電話怎麼響了那麼久?」

  「對不起,我睡了,睡太深,所以沒聽見。」她說。

  騙人!月柔從來都很淺眠,不可能聽不到這持續的鈴聲。她一定有什麼事,她的聲音也不對,彷彿哭過,榮軒巴不得此刻就在她面前,親自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出了什麼事嗎?」隔著山海,他只能用問的。

  「沒有。」她的壓抑十分明顯。

  「你哭過了,還說沒有。」他毫不放鬆地問:「一定有事。你不會太想念我了嗎?」

  「我……我只是夢見我爹媽而已。」她簡短地說。

  「就這樣?」他問。直覺她在撒謊,但距離如此遠,他忍不住更焦躁。

  嗯!我很累了,明天再聯絡,好嗎?「她說。

  月柔竟急於擺脫他,他的聲音冷了下來:「你連我什麼時候回去都不問一聲嗎?」

  「再過一個星期,不是嗎?」她一說完就掛了電話。

  榮軒的立即反應是再打過去,但他忍了下來,他很清楚自己沒有告訴月柔歸期,是誰吐露了消息?而她既知他要一星期再回去,一定也知道他和嘉敏的事了?

  知道又如何?榮軒咬著牙想。月柔只不過是為不還債來的,只是他復仇篇章的一個句點。他不必怕她不高興,她也不會在乎,搞不好還暗處慶幸呢!

  那她的傷心為何而來?

  他非要回去一探究竟不可,他突然好想立刻看到她。他一秒也不耽擱地去找聰江,報告明天一早要回台北的事。

  「這麼突然?嘉敏可是排了好多節目了!」聰江很訝異地說。

  「我仔細想想舅舅的話,很有道理。我現在還有個月柔,對嘉敏總是不公平。」榮軒說:

  「我應該把以前排事處理下下,才能進一步談,對不對?」

  「對沈月柔的事,舅舅一直沒有過問。因為我一向信任你,認為你自有道理。我想這一切並不如表面的那麼簡單是不是?」聰江問,靜待他的答案。

  「是的。」榮軒點一點頭。「除了沈家的恩怨外,我和月柔還有一些個人的事未了。」

  「你的母親說是她糾纏著你。」聰江看著他說:「我看沈月柔的氣質高雅端莊,不像是那種女孩子,你打算什麼時候放了人家呢?」

  好不容易榮軒才吐露一兩句,現在又像蚌殼般緊閉著,聰江知道再問不出來,只好說:

  「人你堅持要回台北,也好。我還是那句老話,放了沈家和沈月柔,給自己一個全新的生活,嘉敏條件很好,追她的人一大堆到任明這緣份,不要讓過去耽誤了。我想父親姊姊在天之靈看見了,也會贊成的。」

  聰江看著外甥離去的背影,不自覺歎一口氣。這孩子太像他祖父了,固執耿介又嫉惡如仇。一旦認定一件事,就全力以赴,堅持到底,但這也是聰江最喜歡他的地方,對理想抱負的篤定及不屈不撓,比時下那些見異思遷、阿諛奉承、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了太多了。

  然而剛則易折,又不得不教人憐惜他。沈家是他的大劫,若能過這一關而無恙,必能脫胎換骨,真正接掌盛南的企業王國了。

  ※  ※ ※

  一整日月柔的心情都很沮喪,晚上拖著疲乏的腳步回去山莊,才轉動鑰匙孔,門就由裡面豁地打開,一身T恤便褲的榮軒赫然站在她面前,依然那麼英俊瀟灑,令人有初見的悸動。

  「你怎麼回來了?不是還有一星期嗎?」她不知所措地問。

  「那是你說的。你沒說。」他並無笑容,手慢慢伸出來,抬起她的臉,細細看:「昨晚為什麼哭?」

  「我說過了,我夢見我爹媽了。」她轉過臉孔。

  「誰告訴你我要一個星期才回來?」他不放鬆地問。

  「我……」她支吾一會兒:「我上次去盛南,在電梯聽見一些人說的。」

  「是嗎?」他並不相信:「你還聽到什麼?」

  「沒有了,還會有什麼嗎?」她鎮靜地走到廚房,說:「你餓了嗎?要吃些東西嗎?」

  見他沒出聲,月柔回頭看他,視線交會,他突然走過來抱住她喃喃說:「呀!月柔,真是好久不見!」

  一句話道盡多日相思,月柔任他吻著,在百感交集中,她緊緊攀附,他急切得自己都訝異。她可以感覺她那澎湃的慾望,像止不住的潮水。在羞不自勝中,月柔用幾乎被他吻去的聲音說:「臥室。」

  「呀!」他在她耳邊笑著:「保守的月柔。」

  他抱她上樓,展開一場鏖戰。兩人一下是敵人,互相剝除對方,層層的,不顧一切的;

  一下是戰友,如此契合纏綿,渾為一體。月柔從未靈魂如此開放過,將,無論飛昇或是墮落,她都與他在歡愛間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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