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恍如利斧,劈開了他,讓他突然驚跳起來,「天呀!你為什麼不是姓俞、姓連或姓宋?甚至
『盛南』、『頂方』、『合祥』那些企業家族都好,為什麼是程?為什麼是北門幫?如果你和程子風沒有.一點關係,我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相愛,一同攜手走向未來,但為什麼你不是?!」
他的激動,令她驚愕;他的表白,令她昏眩,她退後兩步說:「相愛…你希望我們相愛?」
「已經相愛了,我的雁兒。」他走向她,眼中有如火的光焰說:「你以為我從溪頭陪你回台北,是擔心你是離家少女?你以為我把你從PUB帶回家,是不忍你步入歧途?不!不!若是如此,我一天就可以拉好幾個女孩了,可惜我也是現在才明白,你對我的意義如此特殊。」
「你也愛我?!」她在一陣衝入雲霄的狂喜後,又立刻墜入地獄的痛苦,她哭著說:「對不起,真對不起……」
「是的,對不起。」他抹去她的淚,「我們的愛不受祝福,沒有希望、沒有未來,甚至得惡言相向…… 所以,今天我是來和你道別的。」
「道別?你要去哪裡呢?」雁屏又哭了。
「不去哪裡。我仍在台北,你也在台北,但我們從此形同陽路。」他狠下心又加了一句,「永恆的道別。」
雁屏哭得更厲害了。何水洲像受不了似地,猛地抱住她,吻去她的淚,又吻住她的唇。
如此哀傷、如此甜美,卻又沒有明天,他們因此吻得更狂亂更熱烈。他緊緊地貼住她,吻她的眼、她的耳,她白皙的肩膀,無人觸碰過的胸部……他用慾望壓住她,不顧她的生澀、不顧她的害怕,似要探碎她所有少女的清純。
雁屏並不害怕,因為在夢中他已經吻過她了,只不過現實中更驚心動魄,她任地觸摸,任他激動,她承受他所有男性的肆意狂野及襲擊。
唇又對唇了,舌纏捲著……然後,像方才一樣,他又突然放開她,雙牌火熱的的擬視著她,好久,好久。
她永遠記得,那其中包含的慾望、憤怒、無奈…… 與強烈的愛恨……
雖然,他們衣衫仍完整,但她感覺他們好像做了一次愛,是浪頭那一夜的延伸。她的最初,永遠困住他。
車下了山,又回到市區,回到她的紅門寓所。一路上,他們無言,來時的寂靜沙漠又荒涼地橫亙在兩人之間。
直到她要下車,他才說:「給你一個警告,我們的反毒工作會牽扯到你父親。」
「我父親?」她有些轉不過來的說:「不會吧!他說他已經不碰那些骯髒事了。」
你自己去問他吧!」他不想再多說,只是拉著她的手,久久才道:「再見,多保重了!」
她好怕自己會放聲大哭,所以緊咬著唇,想掙脫他的手掌,卻沒想到他握得如此用力,她甩了好幾次,幾乎要傷了彼此的筋骨,才甩掉他的籍制。
她會哭死的,因為她在同一天得到愛,又失去了愛。
程子風坐在沙發上,剛拿起茶杯的手停在半空中。他皺眉頭,對著女兒的質疑說:「是誰說我和毒品有關?何永洲那小子嗎?」
雁屏為了掩飾紅腫的臉,難得地施了脂粉,感覺比平日老了好幾歲。她靜靜的回答:「爸,不管是誰說的,你有或是沒有?」,
「當然沒有啦!」程子風一口喝掉茶,正好遮去臉上的表情,「我『北門幫』的名號已改成『北門堂』,建築運輸業做得超級發達,怎麼還會去搞犯法的事?我又不是頭亮去撞壞了!」
雁屏不是會通問的人,自然鬥不過父親的口才,講沒幾句,她便相信了。程子風等女兒一走,馬上回辦公室,緊急召集蔡明光來密商。他左右來回了好幾趟,蔡明光才概柵來遲,不免失彼臭罵一頓,才透露正事。
「你說何永洲他們搞的反毒組織,有可能會得到消息嗎?」程子風憂心仲仲地說。
「不可能的,孫師父和我們之間的聯繫十分機密,看不出會有問題。」蔡明光遲疑了一下才說:
「不過,雁屏那兒既然有聽到語言,若義父認為不妥,我們可以暫緩計劃……」
「不能再緩了,最近生意不好,我選舉亟是那筆錢。」程子風說:「而且雁屏那孩子沒啥心眼,反毒工作做久了,難免會疑神疑鬼。我不想為一個丫頭的話,毀了我半年來的安排及心血。」
「義父說的是,我們手下的兄弟也快按捺不住了。」蔡明光說。
程子風點點頭,本想說沒事了,卻又叫住他:「我還是不太放心。仍是以前那句話,若出事,你頂下罪名,一切與我無關。」
「是的,義父。」蔡明光順從地說。
「我就知道你比劉家志那混帳東西還有孝心」程子風親密地拍拍他的肩說:「我不會虧待你的,等我當上立法委員,你還不是風風光光地回來?而且我這北門幫主的寶座,就非你莫屬了。」
蔡明光笑笑,又謹慎地說:「我還有另一項要求,請義父答應。」
「說!一百項我都會同意。」程子風笑呵呵地說。
「我想娶雁屏為妻。」蔡明光說。
程子風的笑聲陵地卡在喉間。嚇!這馬不知臉長的傢伙,竟然想他的掌上明珠?他故意向:「我好像記得你是喜歡玉屏的?」
「玉屏哪比得上雁屏呢?」蔡明光說。
程子風自是滿心不甘,但此時正是收買人心之際,他也只有假裝樂意地說:「算你有眼光!好,如果你肯為我賣命到底,雁屏自然是你的。但若是事情不妥當,你是知道啦!雁屏這個大獎,你也承受不起啦!」
蔡明光何嘗不曉得程子風的心思,程子風一心一意要把雁屏許給像何永洲這種家大業大的臭小子,但他是不會成功的。
哼!有他在,何永洲那一班人永遠沒有機會!
九月份,雁屏沒被送到國外唸書,反倒仍去大學註冊。雖然這如她所願,但她卻有一股休學的慾望,因為她不再是六月時的她,而且她的世界在經過何永洲之後,又再一次的顛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