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雁影行洲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白天 黑夜

第 40 頁

 

  對何永洲而言,則是承諾、保證、擁有及未來,這小小的女子,曾在他的生命中掀起驚濤駭浪,今天他要讓心中的強烈騷動都獲得平靜。

  雁屏憶起溪頭那一夜,「永恆的道別」那一吻,比起此刻肉體及心靈的親密結合,頁的不算什麼。

  她在何永洲一次又一次的撫摸及觸碰中,感受到那無與倫比的愉悅與美好,所以,當最設的痛來臨時,刺到心上的,竟也像絢爛中一朵特別紅艷的花朵。

  而除了聰明。幽默、執著、世故的何永洲外,她還看到極忘我,又極脆弱的他。一種生命的完整,讓她流下眼淚,仿怫兩顆千年凝串的珍珠……

  他本能地用唇銜住那珍珠,將它們溫柔地化在心裡……

  「嫁給我好嗎?」何永洲問。

  「不.我不能。」雁屏回答。

  這似乎已成為他們日常對話公式的一部分。

  事實上,在他們的第一夜課程相擁時,何永洲就開口向她求婚了。

  「不。」雁屏根直覺地就搖頭說:「你家人一定不會同意的,你甚至還會因此被逐出何家。」

  「如果他們不接受你,也就等於拒絕我,那個家我也只好不留戀了。」何永洲乾脆說。

  「不!何永洲,不要為我犧牲,你不會快樂的。」她將臉埋在他的胸前說;「你應該回台灣,那裡才是你的舞台,才能發揮你的理想抱負。若你和我結婚,我就會成為你一生的累贅,到時你會後悔莫及的。」

  「如果我會設悔,就不會離開台灣了。」他捧起她的臉,看著她說:「我愛你,小雁兒,當我想到你會在我眼前消失,或我伸手觸不到你時,心裡就慌成一團,只有我們在一起,我不再尋尋覓覓時,我才能快樂、才能安定。」

  雁屏無法再辯,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下來。現在,他們已是同居狀況,這在美國校園十分普遍,同學們也視他們為出雙人對的愛侶。

  所以,只除了儀式、除了雙方家庭的認可外,他們已形同夫妻。

  十一月底是深秋季節,一場薄薄的雪來了又去,樹葉已全部落光,鋪在大地上,厚厚∼層的,再也沒有燦爛的顏色。

  他喜歡帶著她沿著一座小湖散步,湖邊散落著許多人家。曾經,在金紅染遍的時候,湖裡倒映醉人的繽紛秋色,野雁們臨波而怯,劃出了一道又一道的漣漪

  如今,葉已落盡,成為他們腳下乾裂的聲音,而光禿的樹極,露出原來的姿態,也讓他們看盡了林蔭樹下人家的秘密。

  突然,雁聲陣陣,一排不成人字形的雁影派派飛向南方,雁屏往秋陽的方向凝望,直到它們消失在視線中。

  「我沒見過那麼愛看野雁的女孩,大概是和你的名字有關吧?」何永洲牽著她的手說。

  「我老覺得它們和我的前世及夢有關。」她說。

  「夢?」他皺皺眉說:『』對了!我記得你曾問我夢的事,是不是又有什麼緣由了?」

  「你知道嗎?在我們在溪頭相遇後,我差不多每星期都會夢到你,夢到我們認識。交往到相愛,甚至接吻的一幕,這是不是很奇怪?」雁屏不再害怕說這些荒謬的事了。

  「一點都不奇怪。」他露出笑容說:「可見你看到我的第一眼,就開始暗戀我了。」

  她臉微紅,並不爭辯,只說:「可是夢的結局都很悲慘,我死了,死在你的劍下,血染紅了古堡。」

  「古堡?我也作過一個古堡的夢,就在我槍傷剛出院的時候。」他若有所思地說:「我莫名其妙的拿劍刺你,你卻笑著;後來我也刺我自己,而我也笑著,好像……好像我的夢才是真正的結局……」

  她雙眸晶亮地看著他,他愣愣地,忽然叫起來說:「小雁,這不就表示我們是患難與共,不能獨活的一體嗎?」

  她聽見「患難」二字,臉就暗淡下去。

  他們走過一座長著苦奔的石橋,枯葉由這頭掃到那頭,幾棵依然翠綠的古松使,是一間純樸的白色教堂,銀亮的十字架輕巧地鑲在牆壁中。

  鐘聲響起,敲著上午的十下。穿著夾克的牧師走出來,認出常來聽聖詩的他們,便攀談了幾句。

  牧師將車駛離,去做他的探訪工作後,何永洲又對她說:「小雁,我們結婚好嗎?」

  雁屏停下來看他說:「你明知道我的答案。」

  「我希望它是個『是』。」他毫不氣餒地說:

  「如果你同意的話,我馬上和牧師商量,就在教堂辦個小而隆重的婚禮,怎麼樣?」

  「不!在我的想像中,你的婚禮應該是在某個大飯店舉行,席開百桌,冠蓋雲集什麼院長、部長都來參加。」她頓一下說:「當然啦!新娘也是出身豪門世家,與你們何家門當戶對,相得益彰。」

  他的臉逐漸發白,用少有的冷歷語氣說:「小雁,你到底要我發誓多少次呢?在你心裡,你老認為我眷戀過去的榮華富貴,我在乎官場上的名利追逐。若你到現在還認不清我的人格本性,那就真枉費我對你的一片苦心了。」

  見他動怒,雁屏忙說:「對不起……」

  「我並沒有生氣。」他歎一口氣說:「或許在認識你以前,我的最大目標便是繼承家業,出人頭地:但有了你之後,我彷彿看到一個更大更遠的世界,若台灣客不下我們,何處不能生存呢?我只是受不了你一個人在別處孤獨地活著。」

  她又忍不住落淚了,他吻去她的悲傷,握著她的手,沿著湖畔的路又走了一段。

  不知不覺的,泥土路變成石板路。在幾棵大樹設,立著一棟色的屋子,它正面鑲著美麗的石塊,斜斜的草地通向湖邊,還有系船的小碼頭。

  「你闖入私人產業了。」雁屏緊張地說。

  他笑而不答.只是拉著她走上石階。其至打開那有彩色雕花玻璃的大門。

  「你……你認識這裡的主人?」她不解地問。

  「沒錯。」他走進大廳,面對她說,「你不是希望有個與世隔絕又臨湖的房子嗎?我上個星期為你買下它了!」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封面 返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