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來找碴的嗎?」朱尼士鐵青著臉說。
「讓我來收拾他!」志得意滿的霍克說。他衝到銀騎士面前,擺出漂亮的姿勢。對方似乎不理睬他,仍慢吞吞的。
看來又是博恩一派的嫩小子!霍克在輕敵的情況下,一劍刺過去,眼見目標準確,卻落個空,人還差點摔下馬來。
霍克火大了,忍不下這口氣,開始和那人凌厲的狠鬥,幾個回合後,他發現自己錯了,對方不但劍上功夫好,連用劍的智慧也是世間少有。
他這輩子就遇見兩個用劍天才,一個是傑利邦主,一個是塞提城的諾斯,但他們都死了,總不會是死而復活,除非……
他心一驚,亂了方寸,結果一步錯,步步錯。
在對方不放鬆的攻勢下,霍克為保小命,乾脆自動落馬,連頭盔都取下表示投降。
「膽小鬼!」銀騎士不屑他說罷,才轉向朱尼士,「我要為維薇·夏貝諾而戰!」
「瓦卡,這下只有靠你了!」朱尼士說。
維薇真的猜不出銀騎士的身份,只能瞪大眼睛看著為她而來的爭鬥。
由於霍克不光榮的落敗,瓦卡知道這人應該頗有來歷,出劍十分謹慎。接下來的幾分鐘,雙方都以精準的劍法交鋒,形成異常緊張的局面。
雨愈下愈大,瓦卡也愈感覺狼狽。他很早就明白有些不對勁,能將他的劍擊到攻守不易又進退兩難的只有一個人……
在一次近距離的對峙中,瓦卡望進那人的銀頭盔,看見一雙發著冷光的黑眸,他立刻嚇得後退,並且踉蹌地來到朱尼士面前,顫抖地說:「報告主教閣下,我……我不敢再打了。」
「笨東西!虧你還是『王子兵團』的一份子。看你以後怎麼對柯倫交代!」朱尼士氣極的踢他一腳說。
「他……他……」瓦卡慘自著臉,再也說不出話來。
銀騎士邊走向維薇,邊問:「我可以帶走她了嗎?」
「你到底是誰?」朱尼士太憤怒了,人走下台階。
「你只要曉得我是勝利者就好!」他溫柔地鬆了維薇的綁,並用強壯的手臂抱她坐在馬背上。
維薇太驚愕了,她從沒想到自己能離開這木柱,免掉這場火刑,一切都像一場夢,現在還不可思議地進行著。
「不!你不留下姓名就不能走!」朱尼士再向前一步說:「我必須知道我的敵人是誰!」
維薇感覺到銀騎士的猶豫,然後,他舉起手,拿下頭盔,全場的人都倒抽一口氣,像見到鬼一般。
黑髮、黑眼珠、俊秀如阿波羅……這個擁她在懷的男人,竟然是柯倫!
「為什麼?」她和朱尼士的質問同時出口,只是一個小聲。一個大聲。
「因為她屬於我。」柯倫的聲音不大,但清情清楚楚地傳到廣場下每個人的耳朵裡,「我不能忍受我的財產被毀掉。」
好熟悉的話,他曾說過好幾遍,雖然聽起來冷漠無情,但維薇卻感動得流出眼淚,把臉頰靠在他的胸前,透過寒硬的盔甲,她可以感覺到他身上暖暖的溫熱,及一顆跳動的心,他,柯倫·歐澤,終於選擇站在她這一邊了!
馬匹走過博恩和波格,柯倫朝他們說:「走吧!」
兩個男人仍未由震驚中恢復,只有傻傻地跟在後面。
事實上,整個阿帕基城都是如此。柯倫判維薇是女巫,自己卻又救她,不是自掌嘴巴嗎?
朱尼士的臉上有著火辣辣的感覺,他甚至氣得頭頂冒煙,但眼看著柯倫離他而去,他又無法承受。
這孩子是他一生精心培養的人,他絕對不能失去他。
無論要付出任何代價,他都要柯倫再回到阿帕基城,即使是要和那個女人妥協,他也只好認了!
§ § §
馬跑了一段路,維薇因貪戀柯倫的懷抱,及死而復生的喜悅,一直捨不得開口打破這美好的一刻。
馬來到大轉彎處,維薇微微抬頭,才看見流血不止的博恩幾乎癱在馬背上。
「停下來,博恩必須先包紮傷口!」她叫著。
柯倫立刻拉住馬,波格在後面問:「我們安全嗎?」
「當然安全,沒有人敢來追我的,」柯倫簡單的回答。
維薇下馬時,柯倫遞給她一件暖身的披風,這種體貼的舉動令她驚愕,但博恩的傷勢要緊,她也只能輕聲說個謝。
博恩的肩傷根深,但幸好尚未見骨。
她邊清理邊說:「你們兩個的行為實在太魯莽了,原本是一條命的,你們偏偏要弄成三條,怎麼算都是不對的,」
「我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死。」波格說。
「沒錯,在仁義之前,命是不重要的。」博恩忍著痛,望向柯倫說:「我們救你,都是有理由的只是,一個堂堂的柯倫邦主,當著大眾之面出爾反爾,甚至不惜和朱尼土反目,我還真不懂他是怎麼想的。」
柯倫斜斜地靠在樹幹上,根本懶得回答。
維薇處理好博恩的傷口後,人也慢慢回到現實來。
她面對柯倫問:「你和朱尼士決裂了,現在該怎麼辦呢?」
「我叔叔絕對不會和我決裂,畢竟『王子兵團』還在我的手裡。」柯倫很篤定地說。
這倒是令維薇很意外的答案,她說:「你還要回阿帕基城嗎?」
「暫時不會,但他會來找我的。」柯倫不在意地說。
「然後,你再繼續和他狼狽為奸,到處製造戰爭,奪城掠地、荼虐百姓,甚至腐化教會,柯倫,我還以為你清醒了!」博恩說。
「柯倫,你不要再受朱尼士的利用了,他是你殺父的仇人啊!」維薇懇求地說。
「對!我有證據,我一直把信帶在身上!」波格說著,取出那張羊皮紙。
那紙上的確有歐澤家的雄獅族徽,有朱尼士的親筆簽名及私人封印。
其實,柯倫早就相信維薇的說法了,現在只是更進一步的證實而已,但他無法解釋自己與傑利之間缺乏的父於親情,還有朱尼士對他更大的教養之恩。
這個仇他並不特別想報,但這封信他倒是可以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