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聽起來又熟悉又陌生,紫恩低吟著,完全陷於維愷所引起的情慾
中,愈來愈深,是火是水都分不清了,有時是噴發的岩漿、有時泅游的暖水,他們 在彼此的肌膚上載浮載沉,直到裸程相見,直到熟知彼此男體與女體的秘密,在喟歎及 纏綿中,盡情歡享。
當他進入她的體內時,紫恩緊攀住他的背,怕被慾海沖得片甲不留。
維愷啞著聲音問:「會痛嗎?」
「還好,大概……是舞……跳得多吧!」她喘息著說。
維愷的表情不復平日的溫文爾雅,是她沒見過的忘我激情,就像陳佳佳說過的一頭 「野獸」;但她喜歡,在他的唇手恣意探索中,紫恩掉入急流,再也看不到東西,下意 識的大喊著,「維愷,我好怕……」
「別怕,和我一起飛吧!」他邊衝刺、邊引領著她說。
沒有形體、沒有名字、沒有世界、沒有你我,紫恩終於體會到那極端自由的感覺, 一遍遍由陸地到雲端,不需要工具,只需要他的膀臂,系得比誰都緊!
確實是小死亡,她從不懂的死亡,維愷埋在她胸前喘息,她一下子如雲,一下子如 流水,燙人的熔漿漸漸趨緩。
過了好久好久,壁爐裡火花的僻啦聲又回到耳膜,紅光也照著兩個相擁的人,維愷 凝視著她說:「怎麼樣?沒有跳過這種舞吧?」
「看過,印度有一種求愛的舞……」她兩頰嫣紅地說。
「跳給我看,就我一個人。」他低聲請求著。
「那是雙人舞。」她笑了出來。
「那麼教我」」」他的手又來到她的敏感處。
紫恩的四肢不由自主地展開來迎合他。啊!她終於明白吉賽兒的感覺了,她的阿爾 伯特,曾經身心合一的阿爾伯特,將娶的卻是別人!如果維愷在別的女人面前也是如此 的激情又溫柔,她一定會受不了的,那種傷心會令她發狂,妒恨會讓她死亡,她在全身 的暢快中,忍不住咬了他肩膀一口。
「妳……妳竟然咬我?」他叫一聲說。
一個翻轉,紫恩趴在他身上,感覺到他的慾望戮刺到她最柔的地方。又要飛了,她 的唇被他銜住,髮絲散落他一臉。
哦!吉賽兒,只有當了真正的女人,才能體會到妳的愛與死呀!
第七章 愛與死
十一月底公演季到,紐約突然下了第一場雪,飄忽忽地如棉絮,並沒有引起 太多人的注意,然後又恢復陽光的晴朗。
杜弗舞團的練習大半都搬到林肯中心,那是他們正式表演的地方。紫恩幾個星期來 都沉浸在愛裡,所以,臉蛋顯得更嬌美有光澤,肢體也更柔軟富變化了。
李奧察覺到她的不同,也給她舞技上更多的挑戰,他們一遍遍修正彼此的所思所想 ,想將吉賽兒跳出更新的意義來。
有幾次,李奧及他的男伴,甚至邀請紫恩和維愷一塊吃飯,三男一女,兩對情侶,還談得十分熱絡。
兩個男生有著情人的眼神及動作,令紫恩大開眼界,也讓她對愛情的無限有更新的 感動。
「紫恩是天生的舞者!」李奧當眾讚賞她說。
紫恩還沒高興完,維愷就埋怨道:「當她的愛人就倒霉啦!她跳起舞來,是絕對六 親不認的。」
「老兄是華爾街金童,賺起錢來,不也是來六親不認嗎?」李奧調侃他說。
離舞季愈近,紫恩的愛情與事業就愈得心應手。
於家夫婦也在公演前一個禮拜,由台北搭機到紐約,跟女兒就住在維愷處,佔著近 淺紫屋的青綠屋。
這樣一來,紫恩和維愷自然不能夜夜相擁而眠,他們只有趁上下班時在車子裡溫存 一番。
有一晚,維愷偷偷溜到紫恩的臥房,天快亮時,又躡手躡腳出來,此時,於慎亞剛 好要到廚房找水喝,維愷立刻趴藏在沙發後面等待危機解除,過程好笑得有如一出通俗 的肥皂劇。
這封小情侶不知道,他們的舉手投足及言行交談,早透露出端倪,根本騙不過於簡 兩家過來人的父母,而父母們都有默契地襟聲,準備樂觀其成。
公演那日,天氣極冷,葉已落光,但天空仍像藍水晶似的透明晴朗;一入夜,就是 水晶杯加了紅葡萄酒的顏色,吸引人到百老匯來觀舞劇及聽音樂。
兩家父母都被安排在最好的位置,維愷則在後台替紫恩打氣,更準備了一大束一大 束的玫瑰花,裝點著她的化妝室及舞台。
第一幕最緊張,她在生死之界,走向墳地的幽靈。
等出過一次場,也算熱過身,肢體放開,足以跳歡愉的第二幕。
吉賽兒用淒冷的語調敘述著生前的種種,她如何貌美受眾人寵愛,又如何邂逅阿爾 伯特,和他熱戀,到非卿莫娶、非君莫嫁的地步。
然後,妒忌得眼紅的希拉瑞,發現了阿爾伯特王子的真實身份。
第三幕,村莊人來人往的廣場,吉賽兒和阿爾伯特走過,毫不掩飾彼此的愛意。希 拉瑞出現,陰險地說出其相,並帶來王子的未婚妻貝西蒂公主。
貝西蒂公主繞著王子舞動,欣賞屬於自己的東西,以佔有的姿態宣稱者一切。
是真的嗎?是真的嗎?
吉賽兒失去理智,跳出死亡之舞,幽靈們牽引著她走向恨,那陰暗沒有光的森林, 永遠飲著痛苦的汁,對人對己毫無寬憫,一個極端恐怖的鬼界呀!
第五幕開始之前,紫恩坐在後台任人化妝,猶沉溺在吉賽兒的情緒中,突然,有人 拍拍她的肩,回頭一看,竟是一個多月不見的露芭娃,除去了枴杖,穿著黑色禮服,一 頭金髮側綰,十分美麗。
「我要由衷地說,紫恩,妳太棒啦!」露芭娃很誠心地讚美。
「謝謝妳,這個角色本來應該是妳的呢!」紫恩笑說。
「不!這個吉賽兒根本就是為妳而設計的。」露芭娃轉頭面向總監蒙妮卡問:「妳 說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