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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頁

 

  「俞智威,你怎麼來的?媽的,你陷害我,我正要找你算帳!」紀宗祥咆哮著。

  儘管他們用中文,倩容仍拚命使眼色。

  「沒關係,他們鬧也好,我們更像是來抓人的。」智威小聲的說。

  結果紀家父子是被軍人押到吉普車,手都還銬著。

  「在出這片山林前,都不要說話,免得功虧一簣。」開車前,智威警告說。

  事實上,山路的震顫崎嶇,也讓他們沒有空叫罵,各人都忙著坐好扶穩。

  倩容欣喜父兄的平安,關了一個星期,除了瘦弱憔悴,並無大礙。

  幾個小時後終於上了公路,紀宗祥再也受不了地大叫:「好啦!好啦!停車!我骨頭都散掉了!」

  一下車,紀永康立刻拉著女兒的手說:「告訴我究竟怎麼一回 事?妳幹嘛穿修女服?如果妳敢進修道院,我鐵定要去拆教堂!」

  倩容看著生出許多白髮的父親,簡單地說出此行的偽裝及拯救計畫;中途紀宗祥一直要插嘴,他瞪著智威,眼珠都快掉下來了。

  她一說完來龍去脈,紀宗祥就暴跳地指著智威說:「你存心害死我們!你知道嗎?我們差點被炸死、餓死!交戰那幾日,監牢像地獄,牆壁不斷剝落,二、三天沒有人給我們送食物,只差沒抓老鼠吃!這口氣我忍不下去,我非要算帳不可!

  我們算難兄難弟啦!智威諷刺地說:「你忘了嗎?這就是從前你送我去的地方,我只不過請你自己嘗嘗那種滋味而已!」

  紀宗祥忍了七日的怒氣,一發不可收拾,他向智威衝過去,兩人立刻扭打成一團。

  「好了!別打了!」紀永康喘著氣說。

  他們拉住紀宗祥,智威站在另一邊,拍拍身上的黑袍。

  「在獄中,宗祥已經告訴我所有的恩怨,我承認,他們的手段是不正當的,不過,為的也是一番孝心。」紀永康看著智威說:「說實在的,你這番報復行動也太殘忍了。」

  「紀先生,你不妨由另一個角度想,我是無辜入獄的,而你們是有罪的。」 智威冷冷地說。

  「爸,別說了!他不是來救你們了嗎?而且還出了兩萬美金,人平安就好了……」倩容急急化解說。

  「對了,我倒要問妳,妳到洛杉磯後,他有沒有對妳怎麼樣?」紀永康打斷女兒的話問。

  「沒……沒有。」倩容忍著辛酸,只能搖頭回答。

  「沒有才怪!他當年強暴妳耶!這種人面獸心的花花公子,絕對沒安什麼好心眼!」紀宗祥辱罵說。

  「別再提那兩個字!她都承認不是了,根本沒有強暴這回事!」智威最恨這個誣告,聽了就要抓狂。

  兩個人又拳腳齊出,這回智威不再讓步,紀宗祥剛出獄的狀況,自然不是對手,人被摔了好幾次。紀永康和倩容幾乎無法阻止。

  多日的擔憂、疲勞、傷神,加上尚未復元的身體,倩容一個天旋地轉,眼前一片黑。她倒地之後,還聽到大家喊她的聲音,以後就完全不省人事了。

  ***

  他們一路開回 尼城,彼此責怨,但沒空再打架。倩容被送進醫院,白血球又升高,體溫超過正常值,人也一直在昏迷中。

  智威悔恨極了,不斷地在病房內踱步,連紀宗祥的挑釁,他都懶得理會。倩容病情穩定後,兩邊的人又為她的療養計畫爭執。

  「我送她回 洛杉磯,那裡有她的醫療病歷,他們比較清楚她的狀況。」智威說。

  「我妹妹在洛杉磯,被你整得上醫院,這回難保不會進殯儀館,她絕對不能跟你去!」 紀宗祥忿忿然的說。

  「別說不吉利的話。」紀永康稍微鍍靜的說:「倩容是我的女兒,她當然要回巴西。」

  倩容在吵鬧中昏迷,又在吵鬧中醒來,簡直分不清時空,只覺身心俱疲,人恍惚似要被撕裂一樣,痛苦不堪。

  「倩容!」紀永康扶著女兒喊道。

  「爸……我……我要回 家……」她喘息著說,眼內氤氳著不知何時存留的淚水,連站在床角的智威都看不太真切。

  「好!好!乖女兒,我們回家。」紀永康安撫地說。

  「回家」這兩個字像針般刺在智威的心上。她終究是不掛記、不在乎他的,記得在洛杉磯的醫院,她找的是敏敏,這次在尼城醫院,她要的是父親;全都不是他俞智威,所以,她心中根本沒有他……沒有他……

  「你可以滾蛋了吧!」紀宗祥惡狠狠地說:「我們不希望再和你有瓜葛了!」

  智威踉蹌一下,頹喪地走出病房,彷彿失去了所有的鬥志,眼前只有茫然,沒有方向。

  「請等一下,俞先生。」紀永康從後面追出來說:「那兩萬美金,我回去後會馬上匯來還你;至於那三十萬,我們會想辦法,只是時間要長一點。」

  「不必了!」他疲累地說:「那兩筆錢,你的女兒都還我了。」

  回到俞慶王國的路似乎很長,但兩年了,他必須恢復自己。想到此,他精神抖擻了些,肩膀也挺直了許多。

  再見了,紫色星辰。

  放了她,才能破解艾克絲泰珀的詛咒,他已經被蠱惑太久,該是清醒的時候了。

  第七章

  秋天的夜,連樹的沙響都有些悲淒的調調。

  智威坐在公園的椅子上,一手啤酒一手煙,若不是他衣冠楚楚的,人家還當他是流浪漢呢!

  過了十點,他等的人終於來了。

  家志從他面前走過後,他才拍對方的肩膀。

  「哦!原來是你!」家志放下武功的架式說:「我還以為是道上的兄弟。」

  「你還跟兄弟們聯絡嗎?」智威不經心地問。

  「很少。」家志說:「但人是脫離不了背景的,就像你來自上流社會,我來自低階級,各有各改不掉的習性。」

  「但你不覺得我們很像嗎?」智威歎口氣說:「都是愛冒險、不安定,有一顆老在飄泊的心。」

  他們坐在路燈下的椅子上,家志叫道:「老天,你看起來糟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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