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沒有痛苦?」思曼淡淡的。「天下間多的是男人,誰又真能面對誰一輩子了?」
「這不像你說的話。」思朗說。
「然而這是事實。」思曼笑。「一個離婚的歌星說得多?坦白可愛,男女相對十年怎能不厭倦,厭倦才是分手的唯一理由。」
「這又是什?意思?」
「愛情不再是永恆。」思曼笑。「連小說都不這?寫了。」
「那又怎樣?」思朗追問到底。「你總不至於厭倦了子樵。」
「當然不能這?說,」思曼考慮一下。「見不見他,我感覺不那?重要。」
「你——」
「真話。」思曼說。心中卻在罵自己虛偽,她不妒忌思朗接近子樵嗎?為什?那?做?「不要再有對不起我的樣子,不要再矛盾掙扎,你喜歡誰,盡量去喜歡就是。」
「思曼,我完全不明白你。」
「不需要明白,照我的話去做。」思曼說。越覺得自己荒謬了。子樵若真對思朗好,她自己又會怎樣?
「但是,雷子樵不愛我,我豈不又變小丑?」思朗說。
「誰也不能保證愛情,你總要盡力不是。」
思朗想一想,點點頭。
「我目前只能盡力試試,對不對?」她說:「然後死而無憾。」
「死而無憾,這?嚴重的字眼?」思曼笑,她想盡量輕鬆些。面對一段如此老土的感情事。她是否有辦法令它變得可愛些?
「更嚴重的事都有呢。」思朗說:「我發現人性中的確有極可怕的因子。這一陣子我妒忌得你半死,時時刻刻想用手段來破壞你們。」
思曼望著她笑,不置可否。
「真的。心中有一股衝動,逼著自己去破壞,」思朗坦白極了。「如果不對子樵挑撥一下你的事,我心中就不好過,非這樣做了才能安樂。我就這?做了,你別不信。」
「我相信。妒忌的人什?都做得出。」
「做的時候我完全想不到你是姐姐,我們之間感情極好。」思朗扮個怪相。「回來看見你就後悔,就內疚,又想對你坦白一饑」
「豈不太矛盾?」
「是矛盾啊!所以就發脾氣,就找朋友去喝酒,我心理無法平衡。」
「你想這年代還會不會有姐妹為搶男朋友而翻臉?」思曼笑問。
「就是我們倆咯!這?老土的事,」思朗胡亂的撫著自己的頭髮,笑得前仰後合。
「理工是沒有希望了?」思曼問。
「我自己簽的退學書。」思朗搖頭。「你別理我,我是扶不起的阿斗。」
「也不至於每天都喝酒唱歌吧?」
「你也許看不慣這種生活,但如今年青一代卻個個如此。」思朗說。
「快樂嗎?」
「無所謂快不快樂。大家一起嘻哈一陣,日子容易過嘛。」思朗說。
「你並不屬於他們那一群。」
「我是個中間人。」思朗笑起來。「可以站在好與壞,靈與欲,善與惡之間的中間人。哪一邊吸引力大些,我就傾向哪邊多些。」
「我不覺得你是這樣。目前你只是矛盾。」
「你把我想得太好。你一點也不怪我在雷子樵面前講你和傅堯?」
「當然會不大高興,」思曼想一想說:「我只是個普通人。只是——講的人是你,你在我心中份量重些,就算怪你,你還是妹妹,又不能改變。也就算了。」
「你這種人太善良,」思朗說:「好在你際遇好,也沒讓你碰到什?壞人,否則你就吃大虧了。」
「也未必。我並不蠢,我選擇適合自己走的道路。」
「看,我們扯到哪裡去了,」思朗笑。「真想趕快出現一個男人強烈吸引我,免得我總在暗戀子樵。」
「你什?都敢說。」思曼搖頭。「子樵本身——其實很複雜,我並不真瞭解。我們姐妹象傻了一般還讓來讓去,人家——可能另有主張。」
「什?意思?」思朗不解。「他回香港不是因為你?他對你不是一往情深?」
「這都是你說的。」思曼淡淡的。「告訴你件事,我將離開香港3個月。」
「為什??發生了什?事?」
「公司將派我去英國受訓,傅堯告訴我的。」思曼淡淡的。「我正在考慮接不接受。」
「我不參加任何意見。」思朗高舉雙手。「你自己決定,費事以後怪我。」
「小心眼兒。」思曼笑。「我已決定去了,這?好的機會,我為什?放棄。」
「雷子樵呢?」
「我還沒有告訴他,這不重要。決定該由我自己作。」
「傅堯這?做是不是另有深意?」思朗問。
「與他有什?關係?董事會決定的。」思曼看了她一眼。「而且——我覺得屬於自己的世界不應該只限於這?小,所以決定去。」
「即使子樵反對。」
「他不會反對,他不是那種人。」思曼笑了。「如果他不高興,頂多把他自己扔在小舟上,任海水把他帶到任何地方。」
「看來還是你瞭解他。」
「不瞭解。」思曼在這一點上固執。「人家是泛舟,他不是,他躺在舟上隨遇而安。」
「不是吧!」思朗搖頭。「去幾次他那兒,他都很專心的工作,設計一些廣告。」
「我從來沒見過他工作。」
「他大概想讓你看見他除了工作之外的另一面。」
「他做得很成功。」思曼笑。「思朗,我們倆不會再為這個人而有意見了吧?」
「不會了。」思朗吸一口氣。「想見他時我會去,不會再跟你捉迷藏。」
「這不是很好嗎?」思曼說:「我們永遠是姐妹。」
「姐妹是否也永遠避免不了爭吃蘋果?」思朗笑。
「我只要屬於我的那份,我不貪心。」思曼拍拍她的手。「只是,目前我還不知道哪份屬於我。
「如果我要搶屬於你的那份呢?」
「我不會放手。」思曼肯定的說。
那?——對子樵,她還沒有認定,是嗎?
「我放心了。」思朗笑起來。「至少,搶走了雷子樵我不會內疚。」
「說得對。」思曼吸一口氣。「是不是以後可以正常些?是否可以不再給我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