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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頁

 

  「但是——他有必要這?做嗎?」他問。他是指子樵會離開香港。

  「人各有志,不能勉強。」

  「我——不知道該說什?。」

  「那就別說,讓它過去吧!」她平靜得很。

  「你就這樣——算數?」

  「我會另找永恆的職位。」她笑起來。「那是事業。」

  「回來吧!」他真是苦口婆心。「公司提供你最好的機會。」

  「讓我試驗一下自己的能力。」她很堅持。「傅堯,一向以來你在幫我。」

  「不要懷疑自己的實力。」

  「那?為什?不讓我闖一闖呢?」她笑。

  「看來我永遠說服不了你。」他也笑起來。

  「到今天才看到我是倔強,固執,死硬派。」

  「那——明晚出來吃飯?你還欠我一餐,記得嗎?」

  「過一陣子吧!」她婉約的。「我希望事情告一段落時才見你,還是我的原則。」

  「選擇了哪間公司?」他轉話題。

  「不選,全部都不理想。我還有幾個機會。」她說。

  「聰明。那幾間並非大公司。」

  「選公司我並不選名氣,氣氛對我很重要。」她說。

  「我明白了。在哪兒工作請通知我。」他一點也不拖泥帶水的婆媽。

  「一定。」她先收線。

  傅堯也是個倔強,固執的死硬派吧?一找到機會他總是百折不撓的。選他真是個黃金海岸,只是——她心中的理想是矛盾,不穩定的子樵,她記得他說過喜歡「野岸無人舟自橫」的淡泊,瀟灑,自由自在的意境,他是個野岸吧!因為他從來不是有野心的人。

  野心會不會是無可奈何之下的產品?

  這些日子,子樵在做什??怎?一點消息都沒有?至少——他們一直有感情,不成夫婦也是朋友,他連「再見」都不願說?

  或者他想埋藏—切,連「再見」都不願。

  心中象針扎般刺痛。這事對她沒有打擊是假的,只是她做出副茶飯不思,憔悴痛苦狀又有什?作用?子樵也不會回心轉意。

  又有電話。思朗在門口嚷。

  「是子樵,准姐夫。」

  思曼頗尷尬電話裡的子樵也聽見了吧?

  「對不起,思朗亂說話。」她先出聲。

  子樵沒有立刻響應。過了一陣.他才說:

  「我明天一早上飛機。」

  是吧!他要離開,她一早就知道了。或者他並非懦弱而是太善良。善良的人痛苦都比別人多些。

  「一路順風。」她只能這?說。

  「我帶她一起回去。這幾天都在辦各種手續。」他無奈的說:「我想——那邊是她的家,有她的家人,就算住在療養院,那邊也比較好。」

  「是。那邊也有你的家。」她說。

  「你怪我?」他敏感的。

  「不。我相信命運。我已找到份好工作」她說。

  「回傅堯那兒?」他問。

  她輕笑起來。他並不那?瞭解她。

  「怎?會呢?我從來不曾一腳踏兩船,我在另外的公司工作。雖然他要求我回去。」

  「思曼,我——」

  「我瞭解一切,別說了。我不怨你也不怨自己,認識你是很快樂的事,我會記得屬於我們的一段日子,那將是最美好的回憶。」

  「你要保重。」

  「你也一樣。」她誠心誠意的。「若有時間,不妨來封信,報導一下生活。」

  「我會。」他猶豫一下。「不過——我行蹤不定,你若給我信,只好寄媽媽家。」

  「你——不住美國?」她很以意外。

  「那會是若干年後的事。」他說:「我不能駐足於任何一處留給我深刻回憶之地。」

  「所以也不考慮再回香港?」她極聰明。

  「我會記得你,思曼。」他黯然神傷。「你給了我一生中最美好的一段。」

  突然之間她就流淚了。默默的流著淚,一絲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思曼,怎?不講話?」他急問。「你還在嗎?」

  思曼深深吸一口氣仍無法使淚水停止。

  「思曼,思曼,你怎?了?你還在嗎?思曼!」他叫。他還是重視她,關心她的。

  「我——在。」她努力講出這兩個字。「再見。」

  立刻收線,她已泣不成聲。

  思朗在一邊看呆了,發生了什?事?

  電話鈴又響,思曼在思朗抓電話的前一秒鐘阻止她。

  「說我和傅堯剛出去,有事。」她奔回房。

  思朗照她的話說了,但——卻莫名其妙。發生了什?事?

  子樵離開半個月之後,大家的心才安定些。沒有人怪他,他也是無可奈何。甚至思朗覺得他帶露莎琳離去這件事,顯示出他有情有義,拿得起放得下。

  「這樣的男人也不枉我暗。戀他一場。」思朗笑。「現在再難找到有良心的男人了。」

  思曼沒什?表示,看來相當平靜,而事實上,她永遠心平氣和。畢竟是真正付出感情,真正愛過,就算不怨任何人,也覺意難平。

  她很積極於找工工作,幾乎每一間公司都願意請她,到最後她總是猶豫。她決非挑剔之人,而是她一直有個感覺,她還有件事沒辦妥,她不能急於工作。

  然而半個月了,子樵一點消息也沒有。他答應有空時會給她信的,他該知道她是關心;為什?沒有消息呢?

  非常掛念。

  她曾偷偷打電話去子樵母親那兒,很可惜,鈴聲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聽,她也不在。難道——她也隨子樵搬離嗎?思曼真的懷疑。

  他們之間就如斷了線的風箏嗎?

  「還不想工作?」思奕問。

  父母兄妹都對她和顏悅色,禮讓三分,她心裡過意不去。又不是他們的錯。

  「明天。明天我選定一家公司去報到,」她振作一點。「選航空公司的行政經理做。」

  「全家旅行可以買便宜票。」思朗立刻說:「你還可以免費全世界去呢!」

  但是她獨自走遍全世界有什?意思呢?而且——有用嗎?找到子樵也改變不了他的決定。

  傅堯又約了她幾次,全部推了。沒有心情見他,同時這時候見他,有點莫名其妙的不安。

  「你說要走出家門的,是不是?」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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