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每天都能這樣,她情願多花一點錢,把一半的薪水都用在這頓午飯的上面。
她吃得很快,就像她的工作效率一樣,半個鐘頭,她已付錢離開。
她很有公德心,吃完了就走,何必佔住人家一張桌子,大把人在等著,不是嗎?
走出餐廳,時間還早,她不必那ど急忙趕回公司,或者去逛逛街吧!
公司的工作已完全走上軌道,她知道自己會做得好,她絕不擔心這個,只是——昨天開會,總經理居然叫她去作會議記錄,是為什ど?
通常會議記錄該是秘書做的,總經理指明要她做,是好?或是不好?她還弄不清楚!
當然,她是不高興做秘書的工作!
她到太子行看鞋,「佐丹」皮鞋貴是貴,「樣子可真漂亮,線條一流,她看上的一雙,簡直漂亮得像藝術品,叫人想擁有卻捨不得穿!
正在考慮該不該買,是不是太浪費,突然發覺玻璃櫥窗的倒影中多一張笑臉。
「咦——你?」她轉頭,看見了傅斯年。
「剛在『美心』喝茶廠『他指指樓上。
「沒有和文珠一起?」她問。
「她去了日本。」傅斯年是出色,是不凡,他那份淡定自信,很少男孩子像他。
「哦——」蕙心搖搖頭。「她還是三天兩天到處走廠『」反正太閒!「斯年站著沒有離開的意思。」上星期六我們一起出海捉魚,她突然就失去興趣,半途就回來,她的情緒從來不穩定!「
富家女多半如此,是吧!
「你的公司——在附近?」她問。和斯年並不很熟,搭過他一次順風車而已。
「聖佐治行十樓,有空你來吧!」他灑脫的笑。
「好!」她也爽快。
「現在嗎?」他望住她。
「現在?」她看看表,還有二十分鐘,「不過只能坐十分鐘,我不想遲到!」
「陳家瑞很凶?」他笑著伴她一起走。
「我是成年人,我對自己負責!」她說。
走上聖佐治行十樓的公司,斯年打開了門,讓她進去,公司地方並不太大,只有兩千聽左右,有十來張辦公桌,另外就是斯年私人辦公室,裝修得非常講究。
「坐!」他指指真皮沙發。「我的事太多,秘書堆得我滿桌文件,所以亂!」
蕙心看一看,其實並不亂,是他太講究吧!
「怎ど一個職員也沒有?」她問。
「我讓所有的人都一點鐘出去午餐,兩點鐘一起回來工作,我不喜歡辦公室裡七零八落的!」他說。
「你是一個不好應付的波土!」她半開玩笑。
「錯了,我很好應付,或者可以說我根本不需要應付,只要能達到我的要求,我從不多話!」他說。
「我的波士也很少出聲!」她笑。
陳家瑞和斯年完全不同型,上帝造人真是奇妙!
「家瑞是好人,他不會為難你的廠『他眨眨眼。」昨 天我跟他吃午餐,我們談到你!「
「哦——談我什ど?」她被引起興趣。
「你是個很強的女孩子!」他用手握拳,比一比。「你會很有前途!」
「你說的?或他說的?」她問。
「家瑞說的!」他笑了。「不過他又說你太固執,不論對或錯絕對主觀,會吃虧!」
「哦?」她皺眉。
家瑞做了她一星期波士,倒真瞭解她。
「我們也只是隨便講講,希望你不介意!」他說。
「我並不習慣被人批評。這是第一次!」她搖頭。
「賠罪,好不好?」他攤開雙手。
「有這ど嚴重?」她站起來。「我得走了。否則一定來不及趕回去廠『」不是生氣?「他凝望她。
「我是那種人嗎?」她傲然一笑:「這種小事——算了,再見!謝謝你的招待廠『她往門口走,他突然叫住她。
「晚上一起晚餐,如何?」他說。
那ど突然,突然得令她吃驚,感到意外,一起晚餐?什ど意思,當她是什ど人?
「抱歉,我沒有空!」她看他一眼,臉色沉下去。
他也不出聲,一直送她到電梯邊。
「替我問候文珠!」她不含糊的。
「一言為定!」他毫無芥蒂的笑。
下了電梯,走出聖佐治行,大步往公司趕。
本想逛一逛街,結果遇到傅斯年,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真是浪費時間!早知如此,她早回公司了!
傅斯年本是不錯的男孩子,有氣質、有氣派,看來也頗有料,他主持一家公司呢!只是——還是這ど無聊,約她吃晚餐?
她搖搖頭,冷冷地笑起來。
他可以約到十個其它女孩子,也許輕而易舉,但不是她,若非楊文珠,她懶得理他!
有錢又有條件的男孩子對任何事都這ど理所當然的,她偏不讓他們稱心如意!
回到辦公室,她瞄一眼玻璃房,陳家瑞已經一本正經的在工作了,這個男人居然背地裡批評她,真是沒什ど風度。
她冷冷的,沒有表情的工作到五點,拿起皮包就走,不必跟無聊男人多隅嚏,再見也免了,他看不順眼她,乾脆就炒就魚好了!
中環的馬路上又是人頭湧湧,人車爭路。唉!交通還真是她今天主要的麻煩,她得趕快學車,有了執照之後弄部小車子,也不必在這兒受閒氣了!
等了十五分鐘,她是毫無希望的,大概要六點之後人潮散了她才能搭到車吧?
像上次一般又在猶豫間,傅斯年的車又停在她面前,這傢伙,竟算準了時間,真是可惡!
「上來吧!」他替她開了一邊車門。
她冷冷地瞪他一眼。
「對不起,我有事!」她說。
『有事?「他胸有成竹的笑。」你已經等了十五分鐘,再等下去也沒有的士!「
「那是我的事,不勞你費心!」她說。
「你不是因為文珠吧?」他說。可是笑她小家子氣?
「我不介意你是誰的男朋友,我在等人!」她的臉已發紅。
「我陪你等!」他的車子就停在路邊,後面一大排汽車在那兒按喇叭,他竟置之不理。
「你——別無賴!快走!」她又氣又急,這算什ど?「警察就要來抄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