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流星的眼淚在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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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頁

 

  「我希望你們當面講清楚。」

  希仁本想離開,想一想也坐下來,家儀靜靜的走到曼寧身邊坐下。

  「發生甚麼事?」她悄聲問。

  盧太和冬姨都出來,江心月也在一邊坐下,一種大審判的氣氛瀰漫著整間屋,連傳宗也莫名其妙的緊張起來。

  會不會如曼寧所說將會有甚麼事發生?

  「冬姨,你認識江心月?」希仁問。他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這位好好先生真的已動怒。

  冬姨遲疑了一下才點頭。

  「你呢?你認識她嗎?」他轉向江心月。

  「難怪越看你越臉熟,原來你是阿菊的妹妹,告訴我,為甚麼要害我?」

  冬姨彷彿聽懂,又彷彿聽不懂,只是怔怔的望著她。望著望著,眼淚沉默的流下來。

  「別裝作可憐,你說。」江心月狠狠地說。

  傳宗立刻走到冬姨旁邊,用手臂圍著她的肩,無言地安慰她。

  「你別逼冬姨說話,她根本不能說話,」家儀看不過眼,「冬姨,我們都在,有甚麼事你慢慢表達,別怕。」

  冬姨把臉轉向傳宗又轉向曼寧,曼寧突然感到一陣心氣浮躁,很不安寧。

  冬姨做了幾個手勢。

  「她說——姐姐死得可憐。」傳宗轉達。

  「甚麼意思?誰害她?」江心月尖叫。

  冬姨指指「心」又做了個手勢,可惜傳宗看不明。她重複兩次,他仍不懂。

  「心中怎樣?不舒服?痛?傷心?」家儀一直在猜,「內疚?」

  冬姨眼睛發亮,用力點頭。

  「你姐姐內疚而死?」家儀叫。

  冬姨連連點頭,眼淚大串落下來。

  「胡說八道,與我們有甚麼關係呢?」江心月猛烈地跳起來,「盧太,你說,這冬姨來顧家是否有企圖?」

  盧太退後一步,輕聲說:

  「我不能亂說話,我只是管家。」

  「你說,說得有道理我不怪你。」曼寧說。

  「那——是。妤幾次我半夜上洗手間,看見她——」她指指冬姨,「她神神秘秘的在周圍看,好像想找甚麼似的。

  大家的視線都集中在冬姨的瞼上。

  她益發顯得蒼白,身子也微微發顫。

  「也許我不該說,」盧太小心翼翼的,「我曾懷疑,她昏迷,她跌下樓受傷,

  是否自己不小心造成的。」

  傳宗霍然站直了身子,嚴肅的厲聲質問:

  「請你解釋,這是甚麼意思?」

  「我就是不明白是甚麼意思,」盧太依然極有教養的輕語細言,「試問顧家大宅裡有哪個人跟她有仇?要害她?」

  也許她的話有一定的道理,希仁和曼寧面面相覷,不知該怎麼處理。

  「所以,最好請冬姨解釋一下。」盧太又說。

  「你分明欺負她不能說話,難以申辯,現在你說甚麼都可以啦!」傳宗氣極了,「若冬姨在顧家有甚麼企圖,願天誅地滅。」

  「殷少爺,不用這麼嚴重,」盧太斯文的,「大家都面對面了,總希望把事情弄清楚,我只是對事不對人。」

  她眼光閃了閃,極快。傳宗心靈巨震,這眼光熟悉極了,分明在那兒見過,是誰?誰?傳宗的疑惑化成言語,衝口而出:「你——是誰?」他指著盧太,「你那種眼神,我見過你。」

  盧太下意識的退後一步。

  「我是盧太,此大宅二十六年的管家,誰都可以證明我的身份。」她挺起胸膛。

  「不,我見過你,在另外的環境、另外的時間,你是另一個人——」傳宗十分混亂,這是他最真實、深刻的感覺。

  「胡言亂語,你別想把話題扯開,我們說的是冬姨,是你,不是盧太。」江心月叫道。

  「為甚麼偷偷去保良局查我的資料?」

  「誰?誰去過?你是甚麼人?我們為甚麼要查你的資料?你別含血噴人。」江心月跳起來。

  「警方告訴我的,他們證實過。」

  「這——」江心月過分靈活的眼睛看看希仁、曼寧,又飛快轉到傳宗身上,「就是擔心大哥大嫂太老實,被你蒙騙,我怎能不關心顧家的事?顧家對我有恩,我也姓顧。」

  「告訴我真話,為甚麼要查傳宗的身世?」曼寧的懷疑寫在臉上,「這完全不關你事。」

  「大嫂——我講的全是真話啊,」江心月大哭起來,「我好心沒有好報,你們反而懷疑我。現在外面的人多壞啊!你們竟對一個來歷不明的人信到十足,我怕你們吃虧,怕大倌家傑吃虧,有的人啊,吃人不吐骨頭。」

  「住口。不許侮辱傳宗,」希仁憤怒的站起來,「誰是誰非我心裹有數,反正警方還在調查,我等結果。」

  「你還是不信我,大哥,」江心月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事情到了這一步,我已家毀人散,我甚麼都不怕,我跟他拼了。」

  傳宗一直不怎麼說話,目不轉睛的盯著盧太。他真的見過她,不同的場合、不同的時間、不同的身份,卻有相同的熟悉眼神,那眼神那麼深刻得令人一世難忘,他真的見過—

  「啊——」電光火石一閃,他終於記起了何時何地見過她,那竟是——夢中遁入牆中的黑衣人。因為太震驚,他一個字也講不出來,背脊的冷汗卻不停的流下來。

  「甚麼事?」家儀問。從來沒見過他如此失魂落魄。

  「沒——有。」他盡了最大努力把已在嘴邊的話收回去,現在不能說,他沒有證據。

  「當然沒話說,自己心中有愧。天有眼,誰做了壞事自然會有報應。」

  傳宗心亂如麻,自從對盧太有了發現,他的心如火燒般,是不是事情即可真相大白?

  「盧太,你整理個樓下房間給她,」希仁不願講江心月的名字,「律師說最好讓她暫住這兒。傳宗,我們回公司。」

  江心月眼中閃過驚喜。

  傳宗望望沉思像入了神的冬姨,他十分鄭重又認真的對家儀說:

  「我請求你,在我回來之前,你一直伴在冬姨身邊。」

  「放心。我答應你,媽媽和我會照顧她。」

  曼寧也點頭應許,他才安心隨希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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