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今天一早起來,看見莊巖在客廳裡喝酒,」江浪說:「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他變了!」
「變了?你只是走了四天,能怎麼變?」她笑。
「我說不出,但——他有心事,」江浪肯定的。「看他的樣子很疲倦,眼中沒神采,他一定很累!」
「很累?什麼意思?」她問。
「我猜他昨夜沒睡覺!」他說。
「她皺皺眉,是這樣的嗎?他昨夜在電話中不是這麼說的,莊巖很有信心的說他一定睡得著!
但——他又失眠了?
「征世,你猜他會不會是生意上出了什麼麻煩?」江浪問。
「喔——什麼?」她的沉思被打斷。「生意上出麻煩?我想不會吧?」
「他的確有心事、有煩惱!」江浪說:「除了生意,我想不出那方面的事會令他心煩!」
「女孩子呢?」她故意說。
「女孩子?絕對不會,」他想也不想的。「莊巖不會為任何女孩子動心!」
「這種事你能肯定?」她笑問。
到了電視台對面她家的停車場,他們開車一起往香港方面駛。
「我告訴你一件事,前幾年我們在一個舞會上,認識了一個那年的澳洲小姐,很漂亮,那位小姐對莊巖很有意思,他卻溜走了!」
「那——又怎樣?」她一邊開車一邊問。
「那又怎樣?多少人求也求不到的機會,他卻推開那麼漂亮的女孩子不要,試問還有什麼女孩子能打動他的心?」他反問。
「你們選女孩子只挑漂亮?」她說。
「當然不,也看氣質,看學問,看——」
「這就對了,如果只有外表,吸引不了莊巖的注意。」她本能的說。
「或者吧!」他呆楞一下。
「你還不是一樣?那次『傾國之戀』令你難忘那麼久,什麼女孩也吸引不了你!」她說。
「除了你!」他說。
「笑話,什麼時候你注意過我了?只不過從美國回來後你發神經而已!」
「你為什麼一定要否定我所說的呢?」他不高興。
「不是否定,根本是事實。」她說:「如果一開始那人吸引不了我,那麼一輩子也吸引不了我!」
「不要那麼武斷,」他搖搖頭。「有的感情是『恍然大悟』」式的,突然間象大夢醒來一樣!」
「有這樣的事?根本沒聽過!」她笑。
「就是我咯!」他苦笑。「我現在很清楚自己的想法,感情,很清楚的,只是你不信!」
她想了一陣子,露出笑容。
「好,就算我相信,我也知道你的誠意,但——感情是雙方面的,可不能一廂情願,對不對?」
「一廂情願?」他苦笑。想來他是瞭解自己的。「我又犯了這毛病,是不是?」
「可以這麼說——江浪,我們順其自然,好不好?誰也不必勉強誰!」
「當然好,」江浪拍拍她的手,「別以為我不明白,感情的事不能勉強!」
「這就行了,江浪,既然順其自然,那麼我們從今天起就別再提愛不愛情了,好不?」
「我能說不嗎?」他說。
「不能!」她瞪他一眼,堅持地說。「你知道就好!」
駛過隧道,駛過司徒拔道,他們開始向淺水灣的方向前進。
「白天一天你都在做什麼?」她問。
她的語氣平淡中帶有親切,很有分寸的當他是個好朋友。只是朋友!
「早晨游泳,中午和莊巖一起去淺水灣午餐,」他像在背流水賬。「下午去中環逛了一下書店,然後就去電視台等你!」
「你電視台的工作呢?」她問。
「還沒接到通知!」他也不在意。
「也許有了正式的工作你會好些,」她笑。「一個人太空閒容易胡思亂想的!」
「我肯定自己不是胡思亂想!」他有點懊惱。
「好吧——莊在家做什麼?一直喝酒?」她忍不住問。
「不,早晨他看見我出來,就回臥室了,也許睡覺吧!」他笑。「下午我就不知道了,在淺水灣和他分手後,我坐巴士到中環的。」
「那——他會做什麼?我是說下午。」她問。
「我怎麼知道呢?征世——」他忽然想到了什麼。「喂,你不是愛上他了吧?」
「你說什麼?」她怪叫。心中卻吃驚。
如果她承認,江浪——會怎樣?
※ ※ ※
才到石澳,才見莊巖,征世就大吃一驚。
怎麼才一天不見,他就憔悴成這個樣子?他們進去的時候,他正在喝酒,很沉默,很悶的喝著酒。
「莊,我們回來了——」征世很自然的用「回」來了,但她的話說不下去。「你——怎麼了?」
莊巖舉一舉杯子,沒有什麼表情——為什麼當著江浪面前池總是沒什麼表情。
「我很好,我在喝一點酒。」他說。
征世迅速走向他,聞到一陣陣的酒味。
「喝一點酒?」她叫。「一點酒?我看你差不多醉了!」
她的關心在不知不覺中流露。
「我是不會醉的,」他放下酒杯。「你們聊一下,我進去換衣服,就出來。」
征世這才看見他仍穿著昨晚那一套衣服,他是——有什麼不妥嗎?
「莊巖一定有心事,」江浪這才出聲。「他從來沒這樣子過!」
「等會兒——我們一起問他!」征世說。她開始擔心,昨夜在電話中不是一切都好好的嗎?難道放了電話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
「不行,我沒這本事。」江浪搖頭。「莊巖從不對人透露他的心事。」
「你不問算了,我來問。」她白他一眼。
「我也不相信你有這本事。」江浪笑得胸有成竹。「等會兒我到後園散步,給你機會去問他!」
征世點點頭。這個時候她沒有心倩和江浪開玩笑,莊巖又發生了什麼事呢?
「昨夜——你睡得很早?」她試探著問。
「是!回來我就睡了!」江浪說。
「半夜起床過嗎?」她再問。
「你在查案嗎?」他笑。「這和我半夜起不起床有什麼關係?是否那個時候有人被謀殺了?」
「正經點,我在研究莊。」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