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除了征世。
每次要遊玩,或做什麼,他都先給征世電話,問她有沒有空?她去不去?
征世多半沒空,偶爾去了一兩次,她不喜歡那種場合,她覺得大家話不投機,於是不再去。
江浪雖然有點失望,但仍樂此不疲,他認為這也是在搞人際關係嘛!
因為江浪在電視台頗受歡迎,征世和莊巖反而多了相處的機會。
她常自己開車去石澳,陪莊巖晚餐,散步,聽音樂,聊天,兩人相處得非常融洽,可是——
她也感覺得出,他們的感情也僅止於某一階段,一點進展也沒有。
主要是莊巖,他總有所顧忌,很堅持的停在那兒,拒絕更進一步。
他大概永遠也忘不了他是獨身主義。
征世不急,她說過要等,她會很有耐心的等,而且她從來沒想過要結婚,她有時也自問:自己大概不是屬於結婚的那一型吧?
結婚——似乎是好遙遠的事,她也寧願象目前這樣,即使一輩子如此,她也沒有問題。
她是個奇特的女孩,又十分獨立,她的想法,做法和其他女孩是不一樣的。
莊巖從來不曾來電視台等過她、接過她,但她不在意,她不注重形式,她想見他,她自然會去石澳,一點困難也沒有。
莊巖心中有結,他不來電視台,自然是結沒解開,他勉強不了自己,何必逼他呢?
七點鐘下班,她買了一大包食物開車又去石澳,去見見莊巖,陪陪他,這是她心中唯一所想的。
這一陣子他又不周遊列國,又不談生意,總悶在香港一定很難受,她該去陪他。
獨自待在石澳家中,實在太寂寞了。
可是——莊巖別墅前面停了好幾部汽車,屋子裡又非常熱鬧;人聲,音樂聲,誰來了?在做什麼?
推門進去,一大群電視台的同事,他們似乎是在開聯歡會;
征世呆楞半晌,立刻悄悄退出,沒有人發覺她。
因為她一眼望去,莊巖不在其中,只有江浪十分開心的受著包圍。
她從後園繞過莊巖的臥室,站在陽台的欄杆下叫起來。
「莊,莊,你在嗎?」
莊巖幾乎是立刻就出現在窗戶邊。看見她手拿食物,背著帆布袋,顯然沒到客廳去,他就笑了。
「我在等你!」他說。
接過食物和帆布袋,幫著征世跨過欄杆進來。
「等我?我沒說過要來!」她仰望著他。
「我知道你會來,只是不知道你會不會參加他們。」莊巖說。一邊用雙手環住她的腰。
「參加他們?」她做一個奇怪的表情。「我會被悶死。」
「為什麼?怎麼會?」他眼光一閃。
「話不投機。」她大笑。「廚房裡有人嗎?」
「不知道,我不敢出去。」他搖頭。「你想做晚餐?」
「即使不做,也要把食物放進冰箱。」她說。
「我叫管家來!」他放開她,按了鈴。「你一出現,一定會被他們抓走!」
「那麼嚴重?」她笑。「裡面有幾個是我們英文台的同事。」
管家進來,把食物送去冰箱。
「我們到淺水灣去吃晚餐!」莊巖說。
「又是跳欄而出?」她打趣。
「只是跳欄,不是私奔!」他做一個古怪的表情。
「我們的情形那需要私奔?」她輕輕打他一下,笑著說。「還有誰來管我們,阻止我們?」
他沉默半晌,說:「江浪!」
「他?你開玩笑。」她呆楞一下。
「信不信由你。」莊巖很有把握。
「不要談他,好不好?」她吸一口氣。「我剛覺得他對我的壓力減輕了!」
「可不要放鬆,他並沒有轉移目標。」他說。
「你又怎麼知道?他不是有一大堆女演員圍著著他?」她稚氣的。
「江浪只是搞人際關係,他想做電視劇的男主角。」他說,
「但是他的廣東話——」
「他已經請老師為他補習,而且很賣力。」他說。
「是嗎?」她意外。「好了,談其他的事吧!他們沒請你去參加他們的晚會?」
「江浪邀請過我,還有史蒂拉,」他搖搖頭。「我不適合那種場合。」
「不要把自己限死,偶爾參加一次也很不錯。」她說。
「但是你不在。」他更稚氣。
她覺得好笑,但忍住了。
「現在我在,是不是一起出去?」她問。
「你開玩笑!」他擁住她。「我不給任何人有這機會!」
她注視他的臉,搖搖頭。
「你不是真的吧?」她問。
「我是認真的!」他真誠的。
「你想通了?」她開玩笑。
「不——我這是第一步,」他說:「也許我太自私,但我真的不敢給人任何機會,否則——」
他不說下去,只搖搖頭。
「否則什麼?」她追問。
「否則我會後悔一輩子!」他鄭重的。征世被感動了,心中漾著一片柔情。
「相信我,我不會令你後悔,」她的真誠是無與倫比的。「莊,我可以坦白告訴你,這一輩子,我只會愛你一個人。」
莊巖擁著她的手一緊,把她整個人擁入懷裡,頭埋在她脖子裡,久久無語。
他們就這麼相擁相抱了一段時間,才慢慢分開。
「走吧!」他說。
他眼中閃動著一種奇異的光輝,非常動人。
征世被那光輝懾住了,她定神的望著他,似乎呆了。
「我說——啊,我們走吧!」他柔聲說。
「啊——」她醒了。「是,我們走。」她傻傻的點著頭,隨他走出長廊,從欄杆處翻下去。
「你怎麼了?」他關心的望著她。
「我——哎,沒什麼,」她笑起來。「莊,你可知道你剛才的眼光多動人?」
「動人?」他也笑了。「我從來不知道自己也有動人處。」
「至少吸引了我,感動了我,令我變成象傻瓜一樣!」她挽著他的手臂。
「那麼——我開始對自己有點信心了!」他開心的說。
繞到前院,剛要上車,大門突然打開,江浪站在那兒,非常意外的瞪著親熱的他們。
他們心中也有些不安,但突然放開手又太明顯,只好裝做若無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