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我呢?」莊巖說:「我認識你那麼多年,你是我唯一的好朋友,我的印象也不正確?」
「你——美化了我!」江浪說。
「不,是你改變得太多了。」莊巖說:「有時候我望著你的背影,覺得你只是個相像的陌生人而已!」
「人是會變的。」江浪搖頭。
「人當然會變,你卻變了一百八十度。」征世正色的說。
「那個時候的我——不是真正的我!」江浪說。
征世格搖頭,再搖搖頭。
「江浪,真和假是騙不了人的,你的眼睛會告訴我一切。」她說。
江浪沉默了半晌。
「我不記得了!」他說。
三個人之中有一段短暫的沉默。
「明天——我們預備要去旅行,」莊巖忽然說:「去紐西蘭,也許會去一段日子。」
「哦——」江浪口中雖這麼說,卻很意外。「很好啊!紐西蘭是個好地方。」
「要不要——一起去?」征世問。
她知道自己不該這麼問的,很虛偽似的,她的臉紅了。
「我走不開,你知道的,」江浪笑。「簽了合同,就等於是賣身契,我得工作。」
「對不起——」征世覺得十分窘迫。「我想起以前我們說過要一起去南美闖蕩的事。」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江浪瞭解的。「我不要緊,稱們好好去玩,多久都沒關係,我替你們坐鎮大本營,直到你們回來!」
「我不能確定多久,」莊巖看征世一眼。「也許一個月,如果興致好的話,或許兩個月,也說不定。」
「征世電視台的工作呢?」江浪問。
「當然辭了!」莊巖說。
征世呆楞一下,辭職?她可沒有這麼說過,只是去旅行——辭職?那是莊巖的決定,不是她的!
「辭了?不是很可惜?」江浪說。
「或者——請假,」征世立刻說:「如果主管淮我請長假的話。」
莊巖看征世一眼,搖搖頭。
「還是辭職好,免得有所牽掛,玩得不起勁。」他是認真的。
「讓我考慮一下。」征世說。
「不必考慮,外面的世界那麼大,永遠在電視台裡,你怎麼征服世界?」莊巖說。
征世想一想,看莊巖,又看江浪。她忽然有個感覺,辭職與否,是江浪和莊巖之間的選擇。
「好,我辭職。」她下了決心。
莊巖,她肯定的選擇他!
莊巖對她微笑,甚為讚許。
「你若是真的喜歡新聞工作的話,回來之後還可以再找一份!」他說:「免得拖了人家又累了自己!」
「明天幾點的飛機?我送你們!」江浪說。
「飛機票還沒買,工作也還沒辭,」征世笑。「不過再晚也是明天,說好了明天就是明天,對不對?莊。」
莊巖只是笑,非常滿意,非常幸福的笑。
「我先祝你們旅途愉快!」江浪只能這麼說。
「謝謝。到了那邊我們會給你電話,」莊巖真是非常開心。「我們會隨時和你聯絡。」
江浪凝視莊巖半晌。
「莊巖,朋友這麼多年,我第一次看見你笑得這麼開心,」他真誠的說:「我相信你是真的快樂,幸福。」
「我是,兄弟,我真的是!」莊巖拍一拍江浪。
「你已找到你所要的,莊,你要珍惜。」江浪說,他那種真誠十分感動人。
「我——會。」莊巖說。
不知道為什麼,他說「我會」時,令人覺得他有點猶豫,有些矛盾。
「祝福你們!」江浪大聲說。
他們已走回別墅,但大家都沒有睡意。
「征世,記不記得你說過,目前不談戀愛的話!」江浪為自己倒一杯酒。
「記得,怎會不記得呢?」她笑。「那個時候真是沒想到會遇到莊。」
「世界上的事是沒有絕對的!」江浪說。他看了莊巖一眼。「莊,現在該放棄你的固執了吧?」
「還——不是時候。」莊巖垂下頭,立刻又抬起來。「你放心,我——會有決定!」
「現在還不是時候?」江浪啜一口酒。「那是什麼時候?你不小心把握,機會還是會溜走的!」
「你說什麼?」莊巖不以為意。
「我說——征世雖然是跟你去旅行,但並不表示別人就沒有機會了,是不是?」他說。
「是嗎?」莊巖笑。「那麼我要小心留意一點,不過別人有這機會。」
「你們都在胡扯,」征世揚一揚頭。「誰都可以有機會,選擇權卻在我自己手上。」
江浪凝望著她半晌,笑得很可惡。
「你笑什麼?江浪。」她忍不住問。
「我知道的,如果讓你再選十次,你還是選莊巖的。」他說。
「啊——這倒不知道,」她仰起臉笑,非常開懷。「我從來也沒想過這問題,不過——也有可能!」
「怎麼?」莊巖反而不懂。
「我是個非常執著的人,」她笑。一點也不介意。「鑽進牛角尖也只有認了!」
「認了?好像很不值得似的!」莊巖說。
「不是值不值得的問題,有時候我做錯事,但我會固執的一直錯下去,」她掠一掠頭髮。「我是個不言悔的人!」
莊巖定定的凝望她,好久都沒出聲。
「怎麼了?我說得不對?」征世看看江浪又看看莊巖。
「很對!我欣賞你這種不知悔,不言悔的個性。」江浪說:只是欣賞。」
「不必強調,有人會怪你嗎?」莊巖說。
「你呢?莊。」征世問。
她當然要問,莊巖才是她所重視的。
「我——」莊巖考慮了一下。「個性太強烈,是不是有點可怕?」
「可怕?」這是征世意料不到的答案。
「也許不該用可怕這兩個字眼,」莊巖說:「太強烈了,如果錯了還是一直讓它錯下去,豈不是難以收拾。」
「是,我明白,錯事落在我手上,很可能就是難以收拾的局面。」她點點頭。「個性強烈,如果要我改,那就從頭做起吧!」
「有這麼嚴重?」江浪在一邊打趣。
「不過——我這人有很強烈的是非感,我能分辨得出對與錯,所以大概還不至於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吧!」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