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你沒上班,去哪兒了?」曉芙急問。
「恩慈那兒,她——有一點急事。」他望著她。他是關心她的,是不是?一想到害怕立刻就想到她的安危——沒什?安不安危的,他太誇張了吧!
「為什?想到接我?」
「搬回我那兒住。」他是用命令的口氣:「今夜就開始,我不能再讓你胡鬧下去了。」
「我不明白。胡鬧?」
「我現在不能講,因為我不肯定,」雋之認真的:「你相信我,證實之後我一定告訴你。」
「什?事呢?」她好奇的。
汽車直駛回他家。他心中慶幸,好在他早一步找到曉芙,否則不知周寧還要玩什?花樣——他幾乎肯定她了。事情實在太巧合,對不對?
雋之皺著眉搖頭。
他有個感覺,他這?先把曉芙接走,周寧——必不肯就此罷休,一定會有什?事情會發生。
「做得這?神秘,」她笑:「告訴你——件事,我拿了一星期假,預備回英國看看,你去不去?」
「我不一定有空,」他不肯定:「但——很好,很好,你回去玩玩很好,什?時候走?」
「還沒決定,先和你商量嘛。」
「明天走。」他想也不想:「明天最早的班機走,我送你。」
「怎?行呢?什?都沒預備。」她叫。
「那?後天,最好這一兩天走。」他說:「留在香港——我怕有什?事發生。」
「有職業殺手追殺?」她獎。
「不是開玩笑的,」他說時突然間把汽車轉了方向:「先到你住那兒拿護照和衣服。」
「雋之,到底怎?回事?你令我糊塗了。」她叫。
「晚上我告訴你。」他令自己輕鬆些:「當然不是職業殺手。只是——我不想你被拖進漩渦。」
「什?漩渦?」
「晚上談。」他把汽車開得飛快。現在還沒下班,路上車輛還不算太多。
匆匆陪著曉芙拿了護照,還幾乎搬走了所有衣物。
「又不是搬家,一星期之後我還要回來住的。」她說。
他不言語,只專注的開著車。
「周寧回家一定嚇一跳,以為我挾帶私逃了。」她笑。
「周寧——今天找過你嗎?」
「有。我們還約好——啊!我們約好一起買菜回家的,全被你弄亂忘記了。她一定怪我。」
「由得她去吧!」他冷淡的:「而且——她未必有心情跟你去買菜!」
「你說什??」她不明白。
車在他家的大廈樓下泊好,他挽著她的行李,伴著她一起上樓。他心裡一直在想,他當機立斷的接曉芙來此是他最聰明的做法。
才出電梯,他就看見周寧——老天!竟是周寧。她站在他家門外,分明是在等他。
他的意外和吃驚加起來變成害怕,周寧比他想像中更厲害些。
「周寧?你怎?在這兒?」曉英招呼。
「我等你們。」周寧看一眼雋之手上的行李,冷冷的笑。
「知道我會來?」曉芙笑:「明天我回美國一星期,剛才臨時決定的。」
兩個女孩在講話時,雋之已打開大門。
「我能進來嗎?」周寧故意問。
「你已經等了那?久。」雋之說。
曉芙看看他們倆,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鬼:「坐。我去弄茶,你們先聊。」她走進廚房。
雋之坐下來,望著周寧半晌。
「你——自然不是來道歉的。」他說。
「我沒有想過這兩個字。」周寧沒有表情:「只是——我沒想到結果會這樣。」
「無論如何——是一個生命的結束。」雋之努力壓抑著心中激動。
「她罪有應得。」周寧臉色陰沉。
「做妓女並不是死罪,什?叫罪有應得?」他忍不住。
「她——」周寧臉上一陣奇異的顏色揀過,她咬咬牙,忍住要說的話。
「何況,人家與你無冤無仇,沒有理由令你如此——心狠手辣。」他盯著她。
周寧突然間笑起來,笑得好怪異。
「那原因——自然不是因為你,」她仰著頭笑,眼中卻含著淚水:「像你這樣的男人,香港也不難找;好在——你也沒有上當。」
「湯恩慈得罪過你?」他沉聲問。
「我只想給她點教訓,」她好像有點不大正常:「沒有想到會搞出人命,真話。」
「你當自己是誰?有什?資格教訓人?」雋之忍無可忍。
曉芙拿著茶杯,在門邊聽得呆了。發生了什?事?
「誰叫她是馮艷華的女兒?」周寧說。
「什??這——有什?關係?」雋之大奇。
「你以為我吃飽了飯沒事做?找人查湯恩慈?查馮艷華?我真暗戀你成狂?」周寧怪異的笑:「我攏絡唐曉芙也為你?錯了,若你那?好,那?值得,我老早在咖啡裡下了迷藥,霸佔你算數。」
「那——為什??」雋之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事情從撞車開始,你認識了湯恩慈後,並且對她一往情深。」周寧眼中充滿了恨意:「而湯恩慈——我永遠記得這名字,她就是馮艷華的女兒。」
「為——什??」他問。
「馮艷華——」周寧眼中又是一陣奇異的光芒:「就是當年令我們失去父親,令我們兄妹幾乎捱凍受餓的女人,我永遠記得!」
天下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或者只能說香港太小了?
「湯恩慈也因為你父親而失去母愛。」雋之說。
「我不管。當我發現湯恩慈就是你的對象——我要破壞,我不要她安樂。」周寧揚一揚頭:「我怕力量不夠,我拉攏曉芙;而你——把我看成惡魔,匆匆把曉芙帶走。我為什?會對付曉芙呢?她又沒有錯,我的目標只是湯恩慈。」
「你——如願已償。只是——你錯了。我和恩慈之間根本沒事,你不知道有個蔣天恩?」雋之嘆了一口氣。
周寧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怔怔的望住他。
「我來——是讓你懲罰的,」她說:「並不為湯恩慈,她們母女活該。我來,是因為抱歉我自己攪亂了你的生活。」
「我不會懲罰任何人,」雋之搖搖頭:「只是你太過分了。湯恩慈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