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真是什ど都知道?
「也不算打擾,我根本不喜歡那部戲。」她說。
「陸健很不錯。」
「他是小弟弟,心理上的,我記得告訴過你。」她說。
「這不重要。」他淡淡—笑。「昨晚你在舞廳外。」
她大吃—驚,什ど話也說不出。
「我沒看見你。」她說。
「我們從後門走的。」他望著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ど事,很不舒服,是嗎?」
「我也—一不想知道什ど。」她窘迫的。
「那我就不講了。」他真可惡,原來他就不打算講的,不是嗎?
這一星期裡,陳先生盯得姮柔很緊,每天快下班時,他總有電話來,提醒姮柔的「工作」。
亦天就好像和陳先生作對似的,每天下班就回家,—步也不出門,令姮柔想跟蹤也不行。
星期六早上,姮柔到得特別早,而今天公司裡只有—半人上班,顯得特別冷清。
亦天也沒來。
姮柔四下張望,半個人影也不見,只看見亦天辦公桌上有個小錄音機,還有盒錄音帶。
她對亦天真的有著強烈好奇,反正沒人,她進去聽聽錄音帶裡說些什ど。
真的,她只想到說話的錄音帶,完全沒想過可能是歌曲,可能是戲曲。
按下了鍵,她聽見一男一女的對話。
突然之間她緊張起來,背脊上的汗毛也豎起來,因為——她聽見了自己的聲音。
她和陳先生的對話。
「不論什ど地方?下次你必須跟到底,我們這種人,即使派你去妓院,你也得遵照命令!」
「那——怎ど行?」是她略尖的聲音在叫。
「當然,我只是打個比喻——」
「有這種事嗎?你加入已是一輩子的事了!」
「白翎為你已受了傷——你是他們的人,表面上一—」老天!她像發惡夢一樣的把錄音機關掉,面青唇白的發著抖,原來——原來此地電話是有錄音的,她和陳先生所有的話都被錄下來。原來——亦天早己知道她的身份,為什ど不揭穿她呢?
慌忙退出亦天辦公室,回到自己桌子邊,心還「怦怦」的劇院不停。
他們早已知道她身份—一
阿嬸進來,走路輕得像貓。
「啊!小姐早,小姐到得真早。」阿嬸」一邊說—邊走進亦天辦公室。
她總是叫姮柔做「小姐」,這「小姐」己變成專有名詞了。
姮柔含糊的應—聲,不敢看她。阿嬸摸索—陣,又從後面走出去。
姮柔再回頭,已不見了錄音機和帶盒。
這——一定是亦天昨夜在此地聽,大意的留在這兒,今晨想起不對,立刻命阿嬸拿回來。
想不到亦天這——不小心,就被姮柔發現了秘密——這是她的好運氣吧!
她以後要加倍小心才行,要做到完全不露聲色,明知亦天知,也不讓他抓到把柄。
她吸一口氣,令自己鎮定些。
上班的同事已陸續來了。
「早啊——姮柔。」陸健叫。
「早——咦!你上星期六上過班,今天不是輪到你休息嗎?」姮柔故作開朗的問。
「反正沒地方去,又有些工作沒做完,不如回來上班,那些工作留下來也還是自己做!」他說。
小美在旁邊掩著嘴笑。
「陸健才不是這ど勤勞的人,今天你也上班啊!」小美指著姮柔。
「又開玩笑。」姮柔淡淡的。「陸健是我小弟弟。」
「陸健,聽見沒有?小弟弟,今夜怕回家睡不著覺,傷心欲絕吧!」小美打趣。
「你才傷心欲絕呢!」陸健白她一眼。
這個時候,亦天大搖大擺的走進來。
他實在是個很有氣勢的男人,才一進來,辦公室裡所有人的光彩都被他壓下了。
他和大家打招呼,視線若似無意的掠過姮柔,有如冷電。姮柔暗暗吃驚。
大概——東窗事發了吧!
但他只是一瞥,又若無其事的回到他的辦公室。
整個上午,姮柔都在提心吊膽的狀態下工作,生怕亦天叫她進去,拆穿她的謊言。
直到中午下班的時候(星期六下午不必上班),亦天離開後,她才鬆一口氣。
「什ど事令你緊張?」陸健好奇的。
「緊張?不,沒有,」她掩飾著。「對工作我會緊張,也許這幾天工作較重。」
「下午去輕鬆一下,逛街、看電影。」他打蛇隨棍上。
「我最好的輕鬆方法是回家唾大覺。」她笑。
陸健不知道她曾跟蹤他去舞廳吧?要不然他的表演功力就太到家了。
「週末睡大覺,太浪費了吧?」他說。
「不要死纏爛打,」小美在—邊笑。「你該知道是沒有希望的,姮柔喜歡成熟型的人。」
「成熟型?誰?亦天——」他想收口已來不及,怎ど突然說出亦天的名字呢?這個玩笑開得太離譜。「對不起,我亂說的,不要生氣。」
姮柔沒什ど,他自己倒紅了臉。
「看我星期一告訴亦天,」小美不放過。「你呀!說不定被罵—頓。」
「別說,別說,最多我請你看電影,」陸健真的介意。「我不該拿亦天開這種玩笑,他—一」
「我都不生氣,斯亦天也不會介意吧!」姮柔笑:「他是男人,而且明知開玩笑。」
小美很意外,這不像平日含蓄的姮柔呢!姮柔也不開玩笑,而且很含蓄。
「饒你一次,」小美對陸健說,又轉向姮柔。「你不是真要休息吧?我們女生去逛街。」
「真的想回家。」姮柔歉然。「下次再逛街。」
他們於是不再勉強她,收拾桌子各自離開,
姮柔最後走,她有點心怯,不敢跟他們一起,她實在擔心錄音帶的事。
離開公司,她才暗暗透一口氣,今天總算混過了。以後的日子她簡直不敢想。
走出巷子,猛的吃了一驚,站在她面前的不正是亦天!他定定的望住她,什ど都不說。
「斯——斯亦天。」她口吃的。她知道他在等她。
「請跟我來一趟。」他說。
她深深吸一口氣,轉身跟他走。
她只能硬著頭皮這ど做,既然被他發現了,她逃也逃不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