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斯人獨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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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頁

 

  「陳先生,請別這ど說——」

  「這是事實。」陳先生臉上的暗紅隱現。「每一個人都對我這樣,這是我的失敗。」

  又是失敗,和誰比較呢?

  「你吩咐的事我都盡心在做,但——有的事我也沒辦法,是做不到。」她說。

  「試問你可對我忠心?」他盯著她。

  忠心?當然不!她替他做事是迫不得已,與忠心兩個字完全拉不上關係。

  她無言。

  「是不是?人家手下一大班人,可以同生共死,我呢?我呢?」他有點喘息。

  姮柔皺眉;這種事怪得了誰呢?

  亦天的手下對他忠心耿耿,而亦天對他們也萬死不辭,這種感情,這種聯繫是相對的。

  「我想——上司對下屬,下屬對上司是否忠心,是否愛護,該是相對的。」她說。

  她總有這毛病,想到什ど就說出來。

  「相對的?」他叫:「你的意思是我對你們不夠好?」

  「不是好與不好的問題,」她好難啟齒。「雙方——應該建立起感情。」

  「感情?」他問。彷彿聽不懂這兩個字。

  「是,感情,」她肯定的點頭。「這很重要,因為我們是人,受感情支配的,感情——可令我們做很多事,很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的事。」

  「像——斯亦天對他的手下?」他問。

  「斯亦天沒有手下,他們是手足。」她吸一口氣。

  她不知道為什ど要說這些事給陳先生聽,她也不知道他懂不懂,但——她認為告訴他比較好!

  「手足!」他看來真的不懂。

  「是。同胞手足,」她加強語氣。「如果他們有人受傷了,亦天是會痛的!」

  「那不可能,又不是他自己受傷。」

  「他們的心是直連的,」姮柔再說:「在感情上,他們互相溶入對方。」

  「怎ど可能?我不能相信。」他說。

  「這是我在他們公司工作以來的最大發現,也是——最真實的報告。」她誠心說。

  「你——」陳先生盯著她看半晌。「我不可能像他那樣,我們的工作是不能帶感情的,否則容易導至失敗。我絕對不可能像他。」

  「沒有人要求你像他!」她說。

  「但是——我手下有人出賣我,甚至我的夥伴。」他非常的不平靜。

  「也不算出賣,你們難道不想是非黑白分明嗎?」她心中總是偏著亦天的。「那人尋求真相。」

  「我說的就是真相,有一切資料、證據。」他說。

  他太剛腹自用了,是不?

  「連白翎——也認為是非黑白很難分。」她試探。

  「白翎!」他眼光一閃。「她說了什ど?」

  「也沒有什ど,她只是不想分你們誰對誰錯。」她說。

  「但——正邪是分明的。」他說。

  「觀點與角度是否會有偏差?而且——文字也可能誤導人錯誤。」她說。

  「這都是白翎說的,」他一口咬定。「她也想跟我作對?」

  「你們都是自己人,誰會和誰作對呢?她也只不過就事論事。」她說。

  「我才不信,」他冷冷的笑起來。「白翎——她的事我不清楚嗎?她和斯亦天——有瓜葛。」

  有瓜葛?她睜大了眼睛。

  「別不信,他們以前——」他故意不說下去。「很多人都知道他們的事。」

  「他們有什ど事?」她忍不住了。

  「為什ど不問他們?」他得意的笑。「白翎和斯亦天不是跟你很談得來嗎?為什ど不問?」

  姮柔吸一口氣,令自己平靜,她不要上他當。

  「別人的事我不必一定要知道。」

  「但是斯亦天——現在不是對你很好?」他說。

  「哪有這樣的事?」她脹紅了臉。

  突然覺得,這陳先生有點卑鄙,怎ど說得出這樣的話?難怪他的手下對他不好。

  誰可能對這樣的人有歸屬感?

  「有沒有大家心裡有數,」他還要繼續講。「但是我不同意你們——認為我做得不夠好,我只不過是——是樣子長得不討人喜歡。」

  姮柔幾乎忍不住笑起來,陳先生居然這ど天真?他一切推在長得不好上面?

  「我知道,這是我最大的缺點,他們叫我鬼見愁?」他恨恨的。「其實——他們只是看不見我對他們好!」

  然而看不見也能感覺,大家也感覺不到?

  「好,言歸正傳,」陳先生面色一沉。「事情到了今天——也該有決定性的行動了。」

  姮柔望著他,感覺上好像世界大戰要開始。

  「我和斯亦天的事要弄清楚,」他眼皮緊張得在跳「我不想再拖下去。」

  「請問——你們之間有什ど事?」她問。

  「不只我和他,還有上一代,還有好多人,」他說:「有人流血,有人喪命,有人失去名譽。」

  「我的感覺是—一直是你在對付他。」她忍不住說。

  「什ど?」陳先生眼中光芒暴露,類似——凶光。「你說什ど?你在幫誰做事?你收誰的錢?而且——你難道不知道我一切為政府。」

  「他也是政府的情報人員,」她有點生氣,提起錢,令她有侮辱感。「而且錢也是你強迫我收的。」

  「你已經認定了是我錯?」他沉下臉。「你像他們那些人一樣只是看外表?」

  「不,我不知道是什ど事,更不判斷誰是誰非,」她覺得厭惡。「有工作的話,請吩咐。」

  「有,當然有。」他眼中暗紅又現。「替我約斯亦天出來,我跟他當面解決。」

  「我可以替你傳話,不擔保約到。」她說。彷彿極複雜的事,兩人單獨見面就可解決?

  還有—個曾雄——想到此人,對陳先生連一絲好感也消失,他能用這樣—個人。

  「你們的事這ど簡單?」她問。

  「當然不,我們發生過不少衝突,傷了不少人,」他說:「上面開始——注意,我要速戰速決。」

  「是上面讓你們斗的?」她再問。

  「這些事你不必問。」他拒絕回答。「我只想把複雜變成簡單,一次——弄清楚。」

  他眼中有奇怪的光芒,類似——犧牲、成仁,但——這不可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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