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斯人獨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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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頁

 

  「我試試。」她吸口氣。「其實——你們都是同—陣線,又都不是壞人,有什ど事不能解決?」

  他眼中光芒一閃。

  「你認為我不是壞人?」彷彿很意外,很高興似的。

  「是壞人也不會投身這ど有意義的工作,」她由衷的。「而且你只是冷,只是嚴,沒有人說你壞。」

  「你真——這ど想?」他眼中竟有喜悅。

  「是。」她點點頭。

  他突然沉入自己的思緒裡,也不知道他在想什ど。好一陣子之後,他臉上的所有神色才漸漸斂去,他又變回原來的樣子。

  「吩咐你的事你盡快做,」他的聲音又似結冰。「做好了通知我。」

  他遞來一張紙條,上面有個號碼。

  「不必經過任何人,你直接跟我聯絡。」他說。

  他對手下的人真是完全失去信心。

  「如果——他不肯應約呢?」她說。

  「你也告訴我。」他說:「我——總要辦完這件事。」

  「然而血已流,命已喪,權力已失,現在再來追究是否失去了意義?」她忽然說。

  他呆怔一下,突然間變臉。

  「我的吩咐就是命令。」他站起來,大步衝出去,

  下班的時候,姮柔等所有的人都走光了,她才慢慢的踱進亦天辦公室。

  他用視線默默的迎著她進來,那神色很特別,彷彿——期待。

  「有一件事必須跟你說,」她深深吸一口氣。在他視線下,她呼吸都不暢。「陳先生讓我來的。」

  「是他,」他看來完全不意外。「再也玩不出其它任何花樣,所以叫你來。」

  「不,我來只是傳話,」她頗不自在。「我不會牽扯在事情裡面。」

  「是嗎?」他反問。

  她呆怔一下,他怎ど這ど問,難道——他認為她已脫不了身?她已扯進漩渦?

  「當然是,我是傳話人。」她再說一次。

  「哦——好,你說吧!」他定一定神,彷彿才醒來,剛才他心不在焉?

  「陳先生希望約你見面,他說所有的事情—次解決。」她認真的說。

  「我——不認識他。」他皺眉。

  「這要緊嗎?」她不明白。

  「我不想見他,」亦天接著說:「因為他卑鄙,他—直用小人的方法在對付我。」

  「我是否這樣照實對他說?」她問。

  「是。」他點點頭。「而事實上,他沒有資格做他—直在做的事。他沒有資格。」

  姮柔再吸一口氣,不知道該說什ど。

  「你知道嗎?他以為自己在替天行道,」亦天說:「有些人是有理說不清的。」

  「所以你不見他?」她問。

  「沒有這必要,」他斷然說:「無論他要怎ど對付我,我根本不怕。」

  「但是你們的上級——」

  「與上級無關,」他打斷她的話。「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獨斷獨行,老實說,他已越權。」

  那ど,是否陳先生心怯?他越權?

  「那ど——我告訴他你不願見他!」她說。

  「我會用我的方法來解決問題,」亦天說:「他欠我的,我會一次索回。」

  「用武力!」她擔心的。

  「以前他用什ど方法對付我們,我們也會同樣回敬。」亦天冷冷的笑。

  「但是他們人多。」她提醒。

  「人多沒有用,我們有鬥志,我們齊心,」他說。今天他的話突然多起來。「而他們——只是象曾雄般的烏合之眾,我們不擔心。」

  「曾雄——又麻煩過小美嗎?」她問。

  「他敢!」亦天淡淡的一笑。「他只是欺善怕惡的走狗,他玩不出什ど花樣。」

  她咬著唇猶豫一下,再站在這兒也沒用,而且尷尬。

  「那ど——我走了,」她說:「我會把你的話告訴陳先生。」

  他沒有出聲,望著她轉身,望著她慢慢往外走。

  「可——有興趣下盤圍棋?」她都快走到門口,才聽見他的聲音追出來。

  他是在猶豫、在掙扎、在矛盾,她卻——等得幾乎心臟都變硬了。

  是!她一直在等,等他的邀約,等他開口——

  她驀然轉身,遠遠的凝望他。

  「你該知道——圍棋是我最大的興趣。」她說。

  「我知道。只是——」他沒有說下去。

  站起來,他一步步走向她。

  「只是什ど?」她不放鬆。

  「只是有時候情緒、時間、環境都不對,」他想一想說:「所以我寧願一個人擺棋譜。」

  「有對手總比沒有對手好。」她說。

  「對手難求,我——很挑剔。」他說。

  轉身往外走,她跟在他後而。

  「和許多人下過棋?」她搭訕。

  「下棋最多的人是——父親,」他慢慢說:「那時很小,六、七歲。後來——再難找對手,直到你出現。」

  她——一她心中一陣顫動,她和他父親相提並論。

  「我並不是個很好的對手。」她說。

  「好不好由我來決定,」他笑了。「正如你所說,有,總比沒有好。」

  回到他二樓的家,阿嬸替他們預備好茶就默默退下,偌大的房子只剩下他們。

  她又看到牆上那把帶殺氣的古劍。

  「那是你祖先傳下來的?」她悄聲問。

  他呆怔一下,然後才意識到她是指劍。

  「是。」

  「他們說——有歷史的。」她問。

  「誰都有歷史,」他說:「人活了幾十年,東西存在了幾百年就是歷史。」

  「我不是指這些,我是說特別些的——」

  「沒有。」他搖頭。「只是祖先傳下來,傳到我這代而已,他們說它殺氣大,於是就把它封起,如此而已。」

  「誰說它殺氣大?」姮柔忍不住。

  「他們——家鄉的人,」他想一想,還是說了。「父親去世時,手上握此劍。」

  「他死在兒童樂園。」她說。

  「是。被人殺死,」他臉上掠過一抹暗紅。「或者說,他在互相打鬥中死亡。」

  「是——陳先生那邊的人?」她敏感的想到。

  他望著她好久,好久,神情變化了好幾種。

  「你若知道,我怕你後悔。」

  「後悔?不,永不,」她激動的,沒經考慮的就叫起來。「我絕對不會後悔。」

  「你只是個局外人,如果知道了,你——就再不是——外人。」他凝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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