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請別誤會,」阿尊打圓場。「我們只是在研究一些可能性。」
愷令慢慢又坐下來,似乎在思索。
「他這麼一走了之,的確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不可能去那兒啊。」她似自語。
「什麼是一走了之?」璞玉追問。
「我是指這麼莫名其妙失蹤,」愷令搖頭。「在香港,他的確沒有另外去處。」
「最後離開你家時,他說過什麼嗎?」
「只說去倫敦見璞玉。」愷令把視線轉向佳兒。「佳兒,你令我想起一個故人。」
「冷教授夫人?」佳兒反應很快。
「是。雖然是很多年前往事,我記得很清楚,你們極相像。」
「你們是朋友?」阿尊問。
「自然不是。」愷令苦笑。「我只是見過她,你們也知道。」
「冷教授是我的朋友。」阿尊說。
「啊——」愷令又意外。「世界真小,誰都認識誰似的。」
「會不會冥冥中有種力量,讓該認識的人都遇在一起?」璞玉問。
「這叫什麼?中國人愛說的緣?」愷令笑。「佳兒,若非你年輕,我真以為你會是阿愛的什麼人,這麼像。」
「失散的女兒?」佳兒也笑。
「冷若水和阿愛沒有女兒。」愷令說。
「你對他們的情形很清楚。」阿尊說。
「啊——當時的情形迫得我清楚,」愷令彷彿很為難。「我——為自保。」
「冷教授夫人後來意外死亡。」
「她死後才正式見到她。」愷令說。
「以前你見到我時從未說我像冷夫人。」佳兒似乎想探索什麼。
「我是見到你臉上的胎記才聯想到的。」悄令笑。「以前你臉上化妝遮去了,是不?」
「你認為現在我們該怎麼辦?」璞玉問。她沒有心情談佳兒臉上的胎記。
「除了再等一陣,我想不出什麼辦法。」愷令搖頭。「或者——該通知台灣司烈的母親?」
「該嗎?」璞玉呆怔一下。「為什麼?」
「他們是母子,不是嗎?」悄令說:「我只是這樣提議。」
「好。我通知。」璞玉點頭。「頂多我跑一趟台灣,明天一早就去。」
「或者等你回來時司烈就自動出現了。」愷令說得很輕鬆。
「董女士,請問你元朗的別墅到底在哪裡?我們幾乎找遍了元朗。」阿尊忽然說。
愷令說了一個地址。
「我們去過那條街,但沒有看到古老大屋,一間舊些也沒有。」璞玉反應迅速。
「我的別墅是西式的,才建好五年。」愷令笑。「什麼古老大屋?」
阿尊、愷令、佳兒相對愕然。為什麼一提到別墅就自然想到古老大屋呢?是他們自己一廂情願的錯。
第二天清晨璞玉運氣極好的在機場臨時補到一張機票,跳上第一班往台北的飛機,她去見司烈那隱居的母親。臨走時她說:「希望我還記得那曲折的山路,能找到那地方。若能趕上最後一班機回來,我會在機場給你們電話。」
佳兒獨自在家等著。她心緒極端不寧,一直用電話和上班的阿尊保持聯絡。
「璞玉能帶回什麼消息嗎?或者司烈的母親肯一起回來?」她不安的問。
「司烈不可能永遠不出現,就算有意外也必有消息。」阿尊說。
「會有意外?」
「事情到現在我也不敢再說什麼。」阿尊猶豫著似乎想說什麼又忍住。「等璞玉回來吧。」
璞玉的電話是在晚上八點鐘打來的。
「我在桃園機場,半小時之後上飛機,你們來接我。」她匆忙說:「見面談。」
「有消息嗎?」佳兒叫。
她已收線。
那一個多小時時間真難捱,佳兒和阿尊寧願站在人頭湧湧的候機室裡也不肯再守在家裡。他們急於見璞玉。
璞玉大概是那班機第一個衝出閘的人。她沉著臉緊閉著嘴,彷彿受了愚弄似的在生氣。一見到阿尊,立刻說:「去找董愷令。」
「果然與她有關?」阿尊叫。「司烈母親說了些什麼?」
璞玉的神情好古怪,似懷疑又似不能置信,很矛盾古怪。
「司烈母親和董愷令是舊相識,不但如此,還因為她而弄到目前的境地。」她說。
「說清楚些,我不明白。」佳兒說。
「她倆為一個男人而反目,司烈母親個性剛烈,愛恨分明,弄成——目前的樣子。」
「哪一個男人?目前什麼樣子?」
「司烈的父親。」璞玉皺眉,似乎不想多談這題目。「伯母目前——不願見人,她說,若司烈有什麼事,必與董愷令有關。」
「怎麼會這樣?司烈難道不知道董愷令與他父母之間的事?」阿尊說。
「司烈不知道,很早他就被送去外國讀書,他一直住校,他並不知道董愷令。」
「但是董愷令必然知道司烈。」佳兒說。
璞玉吸一口氣,重重的點點頭。
「她自然知道。」她說。
三人面面相覷。若是這樣——他們想到事情可能比他們猜測的更嚴重。
「去董愷令家沒用,她必不承認。」佳兒說。
「去她元朗別墅。」阿尊把車來個大轉彎。「趁她還沒有防備前。」
「別忘了是她提議我去台灣。」璞玉若有所思。「她是故意讓司烈母親知道的。」
「那——又怎樣?」佳兒駭然。
「是個陷阱。」阿尊說。
掃瞄校正:Luo Hui J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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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困在那古老的屋子裡到底有多少天了呢?司烈竟無法真確的算出來。也許七天,也許八天,他真的記不清,或許才六天。他的感覺是再不放他出來,他會瘋掉。
一直海闊天寬四海為家的他,怎受得了這樣圍困的折磨?那種精神上的束縛比肉體更難忍受。他真的不明白,什麼人要對付他。
幾天前他已經知道,這絕對不是開玩笑,沒有人會這樣開玩笑的。
這些日子裡食物不缺,每餐菜式還都不同,但他已越來越沒食慾。他不想入睡,也不敢入睡,那種虛幻與真實不能分辨的情形實在太可怕,太痛苦。他用盡了全力支持,他要清醒,他要保持清醒,但——他已疲倦得更難支持,他知道,每分鐘他可能入睡,他——他——